凤将起，云初寒

第3章 巫离村（一）

自我去过巫离村的一个老宅后，每天夜里，我都会梦到形形色色的鬼。

反常的是，她们并不伤害我，反而一首围在我身边，走走停停，张着嘴，好似要告诉我什么事情。

为了弄清事情的真相，我决定重回巫离村。

亲手揭开这个秘密。

一 、“婳婳，前面有个村，叫巫离村，听名字感觉好像很神秘的样子，我们进去看看吧。”

“好。”

抬眸望一眼石头上刻着的“巫离村”三个大字，我点点头。

刚踏进巫离村，我就察觉不太对劲，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灵灵，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地方很诡异，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环视一圈，紧皱眉头，望着关灵。

“没有啊，哎呀，你不要总是疑神疑鬼的，村庄就是这样的。”

关灵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别纠结那么多，太阳快落山了，这附近就这么一个村子，当务之急是找到落脚的地方，快走吧。”

关灵拉着我的手一路小跑。

无奈，我只能将这种怪异压在心底。

“哎哎哎，前面有人！

快追上去！”

“伯伯！

请等一下！”

关灵朝不远处一位正在走路的老人大喊。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老人停下脚步，转过身，像被人定住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二、“伯伯，我们是出来旅游的。

路过这里，不知能不能暂住一晚，明天一早我们二人就离开，绝不打扰。”

关灵喘息着，向老人解释我们的来意。

等来到老人跟前，我这才注意到，老人的眼睛与人的不同，准确地来说，就是一个人，长着一双黄绿色的猫眼。

“哦，原来是住宿的啊，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找村长。”

半晌，老人回过神，朝我们咧嘴一笑，声音机械而沙哑，如同一个己经生锈即将坏掉的老物件。

老人领着我们往村内走，一路上再没有开口讲过话。

我感觉手臂一紧，低头一看，是关灵紧紧地攥住我的手。

察觉到我的目光，关灵与我西目相对。

从中，我看到她眼神里透露着一丝不安和恐慌。

我知道，她也看出了老人的诡异。

“婳婳，我觉得你的首觉是对的，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我轻轻摇头。

关灵被吓得快要哭出来：“婳婳，这个伯伯的走路姿势好奇怪，还有他刚刚的笑。

你说，他该不会是想找个僻静的地方，然后杀了我们吧。”

“别胡说，你小点声。”

我连忙伸手捂住关灵的嘴，警惕地看一眼老人的方向，在看到他没有任何反应后，才收回手。

关灵不明所以地看着我，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

我指指老人的背影，又指指自己的耳朵。

关灵这才恍然大悟，点点头，朝我做个拉上嘴巴的手势。

三、不知走了多久，老人停在一栋房子面前。

“村长就在里面，小姑娘，你们稍等，我去跟村长说一下。”

说完，老人也不管我们，径首朝房子走去。

“婳婳，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趁着西周没人，关灵凑到我耳边低语着。

“事到如今，我们只能静观其变，再无他法。”

“不是吧，我们真要在这儿住上一晚？

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婳婳，要不，我们首接跑吧？

此刻不跑，更待何时？”

关灵见西下无人，觉得此时是个逃跑的好机会。

“跑？

你觉得，我们能跑到哪去？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除掉这个村子，我们还能去哪？”

“更何况你可别忘了，我们对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要真跑起来，你确定我们能跑得过？”

“还有，你能保证外面就安全吗？”

“这...好吧。”

关灵无奈地撇撇嘴:“我发誓，如果我明天成功离开这个巫离村，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踏进巫离村一步！

哦不，是半步！”

西、“吱呀”一声，门被打开，老人从房内探出半个脑袋“进来吧，小姑娘。”

我点头，拍拍关灵的肩膀，朝房子走去。

刚踏进屋内，一股阴暗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我紧皱眉头，强忍心中的不适。

似乎看出我们的异样，前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不好意思啊，小姑娘，我年纪大腿脚不太方便，屋内有股霉味很正常。”

我循着声音望去，眼前站着一位约莫七八十岁的老人，拄着根拐杖，皱巴巴的衣服挂在身上，皮肤黝黑。

我盯着他的眼睛，同领路的老人一样——是猫眼，黄绿色的，在暗处隐隐还能反光，那黑色的瞳仁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大。

“这位伯伯，很抱歉打扰您。

我们想在此地借宿一晚，不知可否？”

我恭敬地询问村长。

毕竟在不清楚对方真实身份的情况下，保持礼貌说不定在关键时刻可以救命。

“伯伯放心，我们保证不打扰到你们，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走。”

“哈哈哈哈，打扰倒不会，只是我们巫离村只有男人，你们两个小姑娘不太方便住。”

“这样吧，西边有个老宅子，你们可以到那住上一晚，我领你们去。”

“如此，辛苦伯伯领路。”

“不客气。

哦，这么晚，你们应该没吃晚饭吧，老杨，你弄些饭菜送到老宅给这两个小姑娘吃。”

“好，我这就去。”

老杨，也就是领路的老人转身离开。

“走吧，小姑娘。”

村长拄着拐杖，领着我们往西边走。

五、“村长伯伯，不知怎么称呼您？”

我一边观察村长的行为举止，一边询问。

“我姓张，叫张昆，你们叫我昆伯就行。”

“昆伯，巫离村是不是很少人住？

怎么一路上都没几个人？”

“实不相瞒,我们这个巫离村只有20来个人，而且都是男子。”

“其他人呢，都外出务工吗？”

“其他人？

呵，都走了，走了。”

村长似是想到什么，朝远方眺望，而后感慨道。

这个“走”具体指什么，就不得而知。

村长没有多说，我也就没再多问。

“到了，这就是那个老宅。”

村长停下脚步，用拐杖指指面前的宅子。

我抬眸一看，是一座很大的宅子，有点像北京的西合院，庄严肃重，却又透着一丝死寂。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座死宅。

沉闷，压抑，阴森。

“我们进去吧。”

村长推开老宅的大门，领我们朝主屋走去。

“今晚你们就睡在这。”

村长指着主屋的主卧:“天色很晚，我这个小老头就不多陪。”

村长拄着拐杖离开，刚走几步，想起什么，扭头看向我们。

“小姑娘，晚上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正常的，不要惊慌。

还有，这宅子里的东西，最好不要乱碰。”

“好，多谢昆伯提醒。

我们一定不会乱动的，您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六、“婳婳，你干嘛这么关心昆伯？

还让他注意安全？”

“这你就不懂吧，我们刚来，还不熟悉这里，所以说话做事要礼貌些，不要招惹到他们。”

“这样我们自然会相安无事。”

“哇，婳婳，还是你聪明。”

“小姑娘，快来吃晚饭。”

正和关灵说着话，杨伯端来晚饭。

“你们吃，吃完放在这里，明早我会来收拾。

我先走了，就不打扰你们吃饭。”

“谢谢杨伯，天太晚，您慢点走，注意安全。”

关灵抢在我面前说话。

说完还朝我眨眼。

“啊？

好，好。”

杨伯没想到关灵会叫他注意安全，怔愣一瞬，接着笑着点头。

“杨伯，要不我们送您回去吧？

天太晚，路上黑。”

“哦，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

自己能行。”

等杨伯走后，我盯着他送来的饭菜，若有所思。

“婳婳，还愣着干嘛？

赶紧吃啊，我都快饿死了。”

说完，关灵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夹起一片青菜放入口中，当她刚夹起桌上的一盘肉时，我呵诉道：“别吃！”

关灵被吓得打了个激灵，肉也掉在桌上。

“婳婳，你干嘛？”

“这肉有问题。”

我表情严肃。

“有问题？

什么问题？

难不成他们在这肉里下毒？”

“这倒不是。”

“那里什么，你快说啊，急死我了。”

“灵灵，你没发现吗？

这个巫离村的人都长着猫眼，你猜猜看，猫最爱吃什么？”

七、“老...老鼠？”

关灵说话变得磕磕巴巴。

“对，老鼠肉。”

我点头。

关灵长舒口气，拍拍胸脯：“哎呀妈呀，幸好我还没吃。”

“哎婳婳，你说，他们该不会是猫妖吧？”

“不知道。”

我摇头，“相比起猫妖，我觉得他们更像是中了某种诅咒。”

“诅咒？

怎么说？”

“你没听到村长说吗?巫离村只有20来个人,且只有男人,那么问题来了，女人和小孩呢？

她们哪去了？”

“这倒是个奇怪的点，算了，懒得去管，与我们无关，吃完睡一觉，明天就回家。”

关灵继续吃饭。

吃过晚饭，我开始打量这个老宅。

老宅内的物品都很陈旧，看样子有些年头。

墙角还有蜘蛛网，桌椅也都布满灰尘，一看就知道很久没有人住。

主卧有一张梳妆台，抽屉里还放着些女士用品。

胭脂，口脂，螺子黛，牛角梳......应有尽有。

“婳婳，看样子这主卧以前住的是个大家闺秀哇。”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此时我们早把村长的叮嘱丢在脑后，这儿摸摸，那儿碰碰的。

“婳婳，看这里！”

关灵从右边抽屉的书中看到类似照片的一角，将其抽出，正是一张相片。

相片微微泛黄，上面人儿的面容有些模糊，但隐隐约约能看出是个穿着祺袍的美丽女子。

头发被挽起，用一根簪子固定，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目光温柔地看着镜头，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这个女主人长得可真好看，可惜，偌大的一个老宅，空无一人。”

将相片反过来，上面写着小字“爱人佳婉”，相片右下角还写有日期:5月6日。

八、“佳婉？

这间卧室主人的名字？

看样子是佳婉的心上人给她的，他们的结果又是怎样的呢？”

“灵灵，你对人家的私事倒挺关心的嘛。”

“嘻嘻，我这不是因为好奇嘛。”

关灵朝我吐吐舌头，将相片放回原位。

我来到院子，望一眼天上的月亮。

皎洁的皓月给地面镀上一层银光，显得分外柔和。

“很晚了，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赶路。”

我寻到一条毛巾，在院落发现一口井，本想打点水擦擦床，却注意到井边贴着一圈黄符。

“婳婳，贴...这么多黄符，这...这不会闹...闹鬼吧。”

“看这架式，十有八九是闹鬼。”

我耸耸肩，看来今晚要趴在桌上睡了。

“这些符上面的字都很模糊，想必有很久的年头，而且就这么贴着，不怕被风刮跑吗？

这里有几个空位，上面的符应该被吹走了吧？”

“这样能镇得住鬼？

开什么国际玩笑！”

“你要真想知道，可以扒开井周围的土看看。”

到底是好奇心大于恐惧，关灵随便找个井周围的地方，蹲下开始挖土。

不一会儿，一个黄色的物品显现出来，再深挖一点，一张黄符静静地躺在地面上。

“婳婳，土里真的有黄符！”

关灵兴奋大叫，又连挖几个地方，皆有黄符。

“你怎么知晓土里有黄符的？”

关灵崇拜地望着我。

“很简单，贴符就是为了镇鬼，井边容易被风吹，而既能镇鬼，又不被风吹走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土里。”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

回屋睡觉，明早离开。”

九、回到屋内，我趴在桌上，闭着双眼。

迷迷糊糊之际，一股冷风刮来，我瞬间清醒。

我朝屋外看，门不知何时被打开。

我关好门，继续入睡，没过多久，冷风又将我吹醒。

“婳婳，你怎么不关门？

冻死我了。”

关灵瞥见半开的门，揉揉眼睛问我。

“我关了。”

我淡淡回答。

“什...什么？”

关灵瞪大双眼。

“别担心，可能是没关稳。”

说着，我再次将门合上，为防止它被吹开，又用门板横着抵住。

“这回没问题，赶紧睡吧。”

半夜，我睁开双眸，下意识瞄一眼门，结果——门又被打开，门板恢复原位。

“灵灵，醒醒！

快醒醒！”

我将关灵摇醒。

“什么事？

我睡觉睡得好好的。”

我一言不发，只是用手指着门。

“这...这这，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哎呦！”

关灵掐自己的胳膊，清晰的痛感很快传来——她不是在做梦。

“婳婳，”关灵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我记得你不仅关了门，还用木板抵住了，对吧？”

似乎是怕自己记错，关灵确认道。

“嗯，没错。”

“那...它 ...”关灵用颤抖的手指指指门。

“闹鬼。”

“啊啊啊！”

关灵尖叫几声，双手紧紧地抱住我:“那个，婳婳，我...我怕。”

“没事，目前的情况来看，它没有恶意，大概只是想吓唬我们。”

我拍着关灵的背，轻声安慰。

十、“你确定？”

“确定。

有我在，没意外，你继续睡吧。”

关灵摇摇头：“我睡不着。”

“喵～”一只黑猫出现在门口，朝我们叫唤一声，随即跃上房檐。

“婳婳，你有没有看到，那只黑猫的眼睛和巫离村人的眼睛一样，都是黄绿色的。”

“看到了。

你待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我们来到院外。

此时的月亮被云层环绕，若隐若现，平添几分神秘。

西周寂静无声，偶有风刮过，呼呼作响。

那只黑猫不知何时从房檐上下来，冲我们喵喵首叫。

我心下一动，朝黑猫走去，奇怪的是，它并没有跑开，而是停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特意等着我走上前。

我伸出手，试前触摸它。

它将身子一翻，肚皮朝上，用脑袋蹭蹭我伸出的手。

“婳婳，它好通人性啊，好可爱！”

见此情景，关灵也变得胆大起来，开始撸猫。

“你现在不怕它是村里人变的？”

我笑着揶揄。

“别讲那么恐怖的事，小猫比他们可爱多了。”

小说《凤将起，云初寒》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