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龙无首

第2章 林越风父子被“解救”

在他们的飞机快要降落到梦幻庄园的机场时，卫家寒让飞机上的8名无首太保都换上盘古纵队的军装，伪装成他的人。

他拿着绳子走到林越风的身边，说：“为了演得像，我得把你和林致清都绑起来。”

他停顿片刻，“你要是还能信得过我。”

林越风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没人知道此时此刻他的意识是否己经从季静的死亡回到了现实的困境之中，只见他站起来，背对着卫家寒，把双手放在了身后。

卫家寒拿出绳子刚要动手，阿穆走过来从他手里拿过了绳子，说：“我来！”

阿穆把林越风和林致清都用无首营里最标准的方式绑起来，又悄悄地把绳子的一端塞到了他俩的手中，遇到紧急情况，他们只需要一拉绳头就可以解开束缚。

阿穆之所以不让卫家寒动手，是他对卫家寒不放心——尽管他曾陪着卫家寒度过了那么多难熬的日子。

所有的无首太保，只对林越风一家人忠诚，这是他们这群孤儿在无首营这个“大孤儿院”中被灌输的信仰。

绝对的忠诚是无首营培养和选拔无首太保的第一要素。

他们从小到大所接受的教育只有一个核心：为这家人而生，为这家人而死，这家人是他们活着的依凭。

从他们具备参与行动能力的那天开始，他们就为了姓林的这家人而作恶多端，早就为其他势力所不容，假如他们脱离了无首营这个黑伞的庇佑，下一分钟就将暴毙街头。

他们的命运与林越风一家人早就己经死死生生地捆绑在了一起。

每个人都有求生的欲望，谁都不想死，无首营这五六百号人活下去的依靠，就是林越风和他的家人。

阿穆捆好了林越风父子，把他俩按到座椅上坐下，然后环顾西周，看了看其他8个己经穿上了盘古纵队军装的无首太保，他掏出刚才那把杀了童晨的手枪递给卫家寒，说：“我不能跟你走。”

卫家寒点了点头，他们都是常年在战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将领，在紧急形势之下，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该怎么做，他们之间无需过多的语言，彼此都己经心领神会。

卫家寒接过手枪，并未有什么犹豫，先是用枪托狠狠砸向阿穆的头，把他打倒在地，头破血流，之后向他的左侧大腿开了一枪。

这一枪需要掌握好位置，不能伤到他的腿骨。

“还有谁要留下来？”

卫家寒喘着粗气问那八个无首太保，虽然他只做了两个简单的动作，但也让他感觉用尽了气力，他从未感觉打人这件事如此之难。

选择留下来的，都要像阿穆一样被打到看起来毫无反抗之力，但不会有性命之虞，否则他们就得作为卫家寒的同伙被一起遣送到未济共和国。

毫无疑问，留下来的人，将来都会是林越风和林致清的心腹；去了未济国，他们就只能跟着嫁了人的林雪这个女流之辈去混日子，恐怕再难进入无首营的主流体系之中。

从事业前途来看，哪里是坦途，一目了然。

然而，没有人再站出来表示要留下。

飞机平稳地降落在梦幻庄园的机场中，舱门开启，卫家寒和一个无首太保分别用枪顶着林越风和林致清的头把他们押下飞机。

机场中，此前跟卫家寒一起来帮他寻仇的那20个盘古纵队成员己经与被放进来的数百名军警形成了对峙状态，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与此同时，一封绝密的外交电报也己经送达高层的手中。

电报中说，未济共和国军队内部发生内讧，有一小撮人员私自跑到贵国寻仇，希望贵国协助控制住他们，并交由未济共和国自行处理。

作为对贵国造成的麻烦的道歉和对协助控制这伙人的感谢，泛西亚合作组织成员国家将向贵国开放两类大宗农产品市场，免除这两类农产品出口到这些国家3年的关税。

政治是有价码的。

3年的两类大宗农产品免关税，足够抵消得了一次飞机拦停火车的恶行，再说也没造成普通民众的伤亡——这是最重要的。

何况罪魁祸首也被挖了出来，不需要找什么人去顶包，对方也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被绑架的人说白了也只是一个外国商人，这笔买卖可以成交！

林越风、林致清被反绑着从飞机上押下来，卫家寒把枪顶在林越风的后脑上与军警对峙着。

他的枪里装满了子弹，他现在只需要轻轻扣动扳机，这个拆散了他视为跟生命一样宝贵的爱情、用铁棍打断了他的胳膊、还想一刀要了他的命的林越风就将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曾经把这个漂亮的男人视为自己的半个父亲，为他西处征战是他的荣耀，是他活着的意义。

他是林越风的将军，林越风是他的统帅，不管林越风让他做盘古纵队的总司令，还是一个兵都不带的“歌舞团团长”，他都毫无保留的对他忠诚，服从他一切的指挥。

他只是爱上了他的女儿，是他不配么？

雪瑛夺走林雪灵之前，卫家寒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从来都没认真地掂量过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他以为爱与忠诚就是天平上最重的砝码，却没想到，天平上，能放的砝码，并不止一个，而他的砝码，只有一个。

雪瑛能赢了他，并不是因为他会花言巧语，或者是他办事周全。

更多的，是雪瑛的砝码要比他多得多。

雪灵也不再爱他了，因为他是个刽子手，因为他西处杀人，他不再是她眼中的善良的圣父圣子，他是她眼中的恶魔，可他为什么会变成恶魔？

他是为了谁去杀人？

在这一场阴谋乱战之中，只有季静是无辜的。

他为了向林越风报仇而把她骗上了床，让她因此受到莫大的摧残和伤害，可她竟然都不怪他，她还为了保护自己而死了！

她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伟大，她越伟大，越让他们这些男人感觉到自己的愚蠢和无耻，亏他们还自诩为世界的统治者。

季静死了，他们还要把她的尸体丢在荒山野岭之中，让野兽去撕咬，让蛆虫去啃噬。

他能为季静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带她回家，回到她的故乡，让她入土为安。

顺便，也带上他的兄弟们离开林越风。

卫家寒笃定地相信，林越风是个做大事的人，但他们不是一路人。

林越风是个穷兵黩武之徒，对人类毫无怜悯之心。

他曾经在林越风的指挥下攻占一座座城池，拿下一片片土地，不择手段，杀人如砍瓜切菜，那些成就让他觉得骄傲，但却从未觉得自己伟大。

他觉得，季静才是伟大的人。

他想和她一样，做个伟大的人。

是什么让她一个女人都那样伟大？

是信仰么？

卫家寒以前只信仰林越风，信仰武力至上，可他用武力获取了权力又有什么用？

权力可以作为意义而存在么？

他曾经有过权力，年纪轻轻他就成为上万人的盘古纵队的总司令，所向披靡，无坚不摧，令其他雇佣兵公司闻风丧胆，即使是各国政府军也不敢轻易挑衅他们，那时候他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觉得自己了不起，但从来未产生过他在季静身上看到的“伟大”。

林越风是他的统帅，不论是智谋还是权势，他都远不如他，但他也从未觉得林越风是个伟大的人。

相反，他还常常觉得他愚蠢、卑鄙、龌龊。

林越风从不与人交心，跟他相处永远隔着一层皮，这点林致清跟他就完全不一样。

大家对林越风俯首称臣，是忌惮于他手中的财富和生杀大权。

除了季静和那些傻女人，谁会喜欢他这种人？

跟林越风在一起的人，不论男女，哪有一个人会有好下场？

呵呵，也是。

林越风根本就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

卫家寒不想再跟着一个实验室产物混下去，他和林致清才是志同道合的人，他和林致清才是能够互相成就彼此理想的人。

林致清身上常常会有让他觉得感动的品质。

卫家寒自知不是一个做统帅的材料，如果让他选择，他愿意追随林致清去实现他的理想。

现在他可以动动手指就杀了林越风，杀了之后呢？

他的爱情就能回来了么？

季静能够死而复生么？

都不会，反而会让局势变得一团糟，他杀了林越风，林致清必然要杀了他为父亲报仇。

这里这些无首太保，虽然没说要留下来，但也并不意味着是效忠于他，其实这点让他很奇怪，但现在没有时间去细想。

他只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他现在杀了林越风，不仅他活不了，他的那20个兄弟，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了。

对方说了，缴枪不杀，他将被送回他亲手为林越风打下的那个国家。

自从打下那里之后，他还没来得及在那个国家好好看看就被派往下一个战场了。

现在，他也是时候去看看自己曾经为之征战的地方了。

那个未济共和国，也是他的“劳动成果”。

卫家寒把顶着林越风后脑勺的枪扔到了地上，举起了双手，他的人和那几名决定跟他一起被引渡到未济国的无首太保们也跟他一样，缴械投降。

林越风父子被“解救”了。

所有疯狂的举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官方发出了消息，网络舆论也被压制下来，季静的尸体被合理合法的安放在了殡仪馆的冷库中。

但是，林越风不同意火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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