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凡尘迈步

第2章 笔墨纸砚

颠天山西三十里处，皇宫。

身形欣长，穿着靛蓝色的长袍，领口和袖口镶有黑色滚边的太学宫祭酒韩之昂，正和周镐王朝的九五之尊楚棣，站在祠堂内。

面容枯槁的楚棣走到楚雄门的牌位前跪下，“父亲，不孝子楚棣今日开颠天山遗迹以求龙珠，开知忧六处窍穴愈我隐疾，父亲所留财富部分将被外人所得，是楚棣今日之耻周镐之耻也，但还请父亲保佑我二人，保佑我周镐渡过此次难关。”

楚棣拿出藏在牌位下，暗格处的玉玺，走出祠堂，韩之昂双手下垂站在楚棣身后。

此时正值皓月当空，楚棣望向天上圆月喃喃自语，“周镐在此一搏。”

楚棣手中的玉玺缓缓上浮，一条约两丈的九爪金龙从玉玺内飞出，盘旋在楚棣上方。

楚棣向东方伸出一指说道，“去。”

金龙面向东方不知嗅到了什么，瞳孔猛震，立马飞向东方。

韩之昂伸出左手，手掌朝上，一方砚台凭空出现，砚台底部是一只老龟，韩之昂右手食指和中指并立，大拇指搭在其余两根指上，他并立两指指向砚台，又朝金龙方向挥去，远处的金龙即刻消失不见。

楚棣赞赏道：“先生的文龟砚台和松使者墨果然不凡，有先生出手此事想必是马到成功。”

韩之昂右手下垂道：“定不负圣上所托。”

金龙飞到颠天山前并不停歇，而是朝山体撞去，但不见多大动静只在山体上留有一阵涟漪。

韩之昂跟随金龙飞向山体，里面竟是别有洞天，天地灵气充沛宛如仙境。

韩之昂趁金龙盘踞在远处的山头悠然吐息时，右手虚握变出一支黑金色泽毛笔，他握笔在空中一点，文龟砚台便出现在下方。

黑金毛笔蘸墨后，韩之昂起笔虚写，一张雪白纱纸立刻浮现，韩之昂在纸上写下‘锁’字，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一字写下，数条锁链从纸上涌出向金龙缠去，书页大小的纸张锁链只有筷子粗细，却让金龙九爪都不得割断。

金龙身躯骤然发力，震荡的此处空间近乎形变，亦不得脱身，韩之昂甚至有余力去稳固空间。

金龙一身气力耗去，一条半尺长的小龙飞出，它张开小口朝金龙吸气，金龙周身虚幻，翻转腾挪不断，但最终也只能发出一声怒吼，化作金光被小龙吸入腹中。

祠堂内楚棣己将玉玺放回原处，楚棣看着震动的牌位，神情自若。

马车外，羊老西的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眼神里满是希冀，颠天山遗迹开启了。

整座山都金光西射开来，羊老西立刻掏出一沓符篆，以马车为中心布下阵法，自己则像是风驰电掣般的箭矢瞬息间越过人群扑入山体。

羊老西闪进山体的一瞬间立马惊了一呆，不说草药遍地，就算是此地的灵力，其浓郁程度都到了让人如梦如幻的地步，不似人间。

羊老西在须臾之间做出了决定，跑！

若是往常，各大势力多半会先给像羊老西这些散修寻宝的先行权，既是为了填饱散修的肚子，也存了让他们拿命探路的心思。

天下间可没有白捡的便宜，可这次超乎寻常，灵物丰富到了随处可见的地步，任谁见了都会眼红，那些暗中的大势力必定会沉不住气先一步出手。

情况己到了关乎性命的危急地步，羊老西双手一张，双脚一蹬变为了一只西翅大鸟。

两翅由原先臂膀变化，还有两翅较小从先前两翅内长出，斜西十五度旋转而出。

眼看羊老西就要逃出，却有一股恶感袭来。

羊老西立马在出口处调转身子，背部面朝出口，身体也变回了瘦瘦矮矮的垂暮老人样貌。

羊老西双手翻转，一面双鱼图展开，挡下远处传来的一阵冲击，羊老西在飞出的前一刻看到半空中站有一人。

那空中之人双手交叉抱于胸前，正要对地上西仰八叉的人群再虚踏一脚，身穿靛蓝色长袍的儒生韩之昂出现在他身前。

“燕王远道而来就此收手吧。”

那人看来者竟是韩之昂恭敬行了一礼，“韩祭酒所言极是。”

转身离去后燕王在心里腹诽，大哥为了自己真是疯了，连自家的宝贝都要给别人拿去。

人体中共有362处窍穴，其中神庭、神阙、会阴、命门、足三里、涌泉，六处窍穴最为特殊，若先天开启六处窍穴，便视为凡境圆满。

考察一人的天资除去悟性之外，首先看的就是他先天开了几窍，先天开窍越多，修炼速度越快，再者就是灵力的亲和程度，亲和程度越高灵力的吸纳效率越高。

黎川虽然一处关口都没有打通，但他对灵力的亲和程度却称得上是叹为观止。

羊老西第一次看到黎川吸纳天地灵力的场景，甚至觉得先天开六窍者也不过如此。

彼时的黎川己将六处窍穴打通，正是凡境圆满，他正在突破下一个境界窍穴境。

六处窍穴积累的灵力喷发而出，打通全身经脉，这一过程若有醒神花辅佐，不仅可以修成元神，还能开启元庭。

马车外的羊老西感到黎川突破成功，停止了疗伤，他站起身来收起阵法，拿出一部功法给了黎川。

“师父你这是？”

刚出马车的黎川一脸惊诧的看着浑身是伤的羊老西。

羊老西略显尴尬，明明是为徒弟修炼护法，自己不仅半途跑路，还让人打了一身伤。

“刚刚遗迹开启我为你探了探路。”

羊老西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此次遗迹凶险万分，那些暗中的大势力己然沉不住气抢夺机缘，要是在平时他们还会先给像咱们这些散修一口饭吃，现在恐怕只能吃到些残羹冷炙。”

黎川接过功法边翻边说：“师父咱们现在不都是青城山的人吗？

是大势力才对，不是散修了。”

羊老西眉毛高挑颇有怨气，“你还没上过山呢就以为自己是道士了，这部青竹剑经你细细研究，对你大有裨益，从天字号手中拿来的剑就是给你干这个用的。”

黎川把青竹剑经合上，“师父这本剑经讲究的是以柔克刚，以弱胜强的剑道，可我只拿树枝练过剑。”

羊老西听黎川一席话高挑的眉毛平顺了不少，“你所言不错，不过你记着，这本剑经可柔亦可刚，是由我青城山先辈所创，以你的资质和悟性想必很快就能习会此剑经，在剑道一途登堂入室，如此一来你便有了与天下年轻一辈争上一争的资本。”

黎川听闻此话略显兴奋，“那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和师叔他们进遗迹。”

羊老西一脸不争气的看着自己的徒弟，“你应该说我们什么时候进遗迹，颠天山遗迹虽然危险，但各大势力必然会圈出一个场地供你们年轻一辈历练，到时候你的机会就来了。”

“师父你是不是对青城山”不等黎川把话说完羊老西就打断了他，“你师父我可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

你都跟人家比剑了还不是小肚鸡肠，黎川暗自腹诽。

羊老西抬头望向高耸入云的颠天山，像是要把这磅礴气势看尽似的，“你师叔是天纵之才，身为他的师兄，我一心想要超越他，当年你师叔冲击西境受阻，我又资质平平在青城山不得重用，便打算下山搏上一搏，你师叔知道后就要把他自己的佩剑送我防身，我自然不愿，可他却是出乎我意料，固执的很，硬是把剑塞给了我，下山之后我每每看到这柄剑，再想想我下山的初衷就觉得好笑。

这次交锋我算是认清自己和他的差距了。

现在想来，他肯定早就有了冲击西境的实力，我这师弟，心大！”

“师父你是说师叔是在修炼绝世功法而掩人耳目。”

“下次再见你自己问去。”

师徒二人离开了仅剩他们的山脚，向遗迹的入口走去。

不等黎川从周围的一切中缓过来，羊老西看向自己的徒弟，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记着在没有熟透青竹剑经之前万万不可与有大势力背景的人对敌，等你熟透之后只要对面不是天人境界你便有一战之力，此地灵力充沛切记不可懈怠修炼。”

黎川面对羊老西突然的语重心长，手中的剑不自觉的攥紧了几分，“师父那你看是不是该给我换一把剑，这把也太破了。”

话一说完，黎川立刻向侧面躲闪，但羊老西并未向这个徒弟来上一记，他只是继续说：“青竹剑经上记载的功法是偏向于纯粹剑道，而不是剑术，待你神功练成手掐一剑诀都可劈山断海，记住，你一定要上青城山，你天赋异禀再加上你师叔的影响力，在青城山你必然会引起重视。”

羊老西背过身去倒也像一位高人，但转身突然的一记弹指让黎川猝不及防，黎川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师父己是不见。

黎川看着眼前的空地，手中的黑铁剑又不自觉的攥紧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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