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
我被我娘赶到河边洗衣服,却不小心跌入水中。
要不是隔壁王大婶及时拉住了我,我早就一命呜呼了。
浑身湿透的我回到家中希望母亲为我煮一碗姜汤。
没想到换来的是她的冷嘲热讽。
才多大呀?
故意弄水打湿自己就开始学会勾引男人了?
怎么着?
你要勾引你爹?
还是勾引你哥?
下贱东西!
她说着还挺了挺自己傲人的胸部。
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我是否不舒服,有没有染上风寒。
衣服上的水聚成水珠,顺着衣角打湿了整片地,这就是她所说的……故意打湿。
不同的是对家里那位考了五次还考不上功名的哥哥。
鸡腿,参汤,姜汤……在不富裕的家庭里,他却过得格外舒坦。
我娘似乎是看出来我的不满,怒斥道死丫头片子,你哥哥以后是要做大官的,中个探花郎,可是要成为驸马的,到时候你就求着我们施舍你一碗饭吧。
夜晚的风格外的刺骨,我就呆呆地坐在屋外的地上,流着眼泪。
会不会,会不会,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我觉得这个想法十分荒唐。
但……小时候,我娘的的确确把我卖给过青楼。
那日,母亲让我去一个藏得极深的店铺给她买一盒胭脂。
我去了。
走到小巷转角处就被麻袋套住,再睁眼醒来就是在晏都最大的青楼里了。
王妈妈看我骨瘦如柴,无调教前途,干脆打发我去洗碗。
我甚至还未意识到我被卖了,只认为是被人掳了过去。
没人看着一个杂役。
做工两月。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祁言。
送菜周师傅外出办事。
他是暂时顶替送菜的小工,看见我的那一刻,他哭得好大声阿清,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们都说你嫌这里穷,逃跑了。
在祁言的帮助下我藏进泔水桶里逃了出去,回到家后,我娘眼里全是震惊,甚至连话都说不完全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想要抱住娘亲诉苦她却一把把我推开。
吃了屎一样,臭死了。
我沉默着流泪。
我娘却只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当然不知道,摇摇头,那是我唯一一次看见我娘为了我紧张。
我回到柴房,换上干净的衣服,出门去找我娘。
却门口就听到我哥哥跟我娘的嘀咕。
晚上把她敲晕再给她送回去?
娘,钱反正拿到手了,家里多个干活的你不是就不用劳累了吗?
……忽然浑身无力,原来我是被我亲娘卖了。
我仍在安慰自己,隔壁王大婶就把女儿送进戏班子了。
我只是……只是家里过不下去,没卖给人家做工好补贴家里而已。
没关系……没关系……安慰的话我自己也不信的。
我捂住嘴无声痛哭。
而那个紧张不安的眼神,竟然是怕我跑回来后被找麻烦。
许是我听话,或是做工两个月,也可能是不愿意为了一个杂役大动干戈。
那青楼的妈妈真的没有找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