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小畜生放屁!你家也没养鹅,你家的鹅蛋是哪儿来的?你娘去镇上几次,可都没见她买蛋回来!”
大郎顿时哑口无言。
娘说过,捡蛋的事不能对外人说,要不然大家都去捡,他们就捡不到了。
叶张氏一看大郎不吭声,顿时得意起来。
“恐怕你们家的蛋来路也不正吧?说不定就是偷我家的呢,我就纳闷,我家的蛋怎么越来越少了。”
围观的女人们一听这话,纷纷骂叶张氏不要脸。
“人家兰舟什么时候买的蛋,还要告诉你?”
“就是!人家兰舟有本事,会采药会治病,能挣钱,人家买得起鹅蛋。叶张氏,你儿子兜里的鹅蛋是哪来的?你家穷的揭不开锅,可没钱买!”
叶张氏色厉内荏地大叫:“要你管!”
王婆子不在,几个女人一起发难,叶张氏顿时手足无措,骂都不知道该怎么骂。
正吵吵嚷嚷着,族长和李婆子、赵婶子一起来了。
马上有人七嘴八舌地向族长介绍情况。
族长一看,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叶张氏,你们家当真是没完没了了!上次失火的事情,大伙儿心知肚明,兰舟大度,念着亲情不跟你们计较,你们反倒打蛇随棍上,彻底不要老脸了,是吧?”
叶张氏骨子里挺怂,族长一发火,她连还嘴都不敢。
“看来,我真要召开族中大会,不发落你们不行了。”
叶张氏一听,腿肚子都哆嗦了。
“族长,不!不是这样的!我们……”她看了眼气息奄奄的叶小河,又急又气,“孩子小,不懂事,您甭跟他一般见识。”
族长瞬间黑脸。
大伙儿哄堂大笑。
这个叶张氏,真是没脑子到姥姥家了,竟将族长跟叶小河相提并论。
刘婆子嘿嘿直笑:“你那个贼儿子还半死不活的呢,你不赶紧拉回家去请郎中,咋?等着阎王爷来收他?”
叶张氏一哆嗦,什么都顾不得了,抱起叶小河就跑。
叶小山灰头土脸地跟着,蛋摔碎的摔碎,被抢的被抢,一个都没捞着,还把弟弟给摔晕了。
娘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今晚肯定会打死他。
“都散了吧。”族长挥挥手,余怒未消。
大伙儿三三两两地散去,大郎开了门,拿出十个鸡蛋,一大瓢面,让刘婆子包饺子吃。
叶张氏回到家,先把叶小河放在床上,然后把叶小山叫过来,抄起笤帚疙瘩就揍。
一时间,孩子尖利的哭嚎声,响彻半个村子。
这次去镇上,照例是先卖药材,然后叶兰舟找了个空子偷溜出去,卖蛋和鱼。
中间隔了十多天,又有渔网,收获丰厚,送了好几家客栈、饭庄、酒家。
揣着十多两碎银子,叶兰舟心里热乎乎的。
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她就能攒出在镇上买一座小宅子的钱,就可以带着孩子们离开叶家村了。
回去的路上经过学堂,叶兰舟忽然想到,大朗二郎三郎都到了上学的年纪。
“嫂子,咱们村有学堂吗?”
福嫂子笑了:“咱们那穷山沟沟的,饭都吃不饱,哪来的钱请先生办学堂?”
“那孩子们都不念书么?”
福嫂子叹口气,黯然道:“庄稼人念什么书?孩子长到十二三岁会做活了,有钱的送出去学门手艺,没钱的就跟着爹娘种地。”
叶兰舟陷入沉默,更加坚定离开叶家村的决心。
进村时不过未申交替时分,阳光正好,暖洋洋的。
不少媳妇婆子们坐在墙根下晒着太阳做针线活,见叶大福赶着牛车,拉着叶兰舟和福嫂子回来,都叽叽喳喳地向他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