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爵位,岂非越制?
陈宝香慌忙摆手:“没有没有,这宅子是花钱买的,菜也都是我家厨子随便做的。”
“岑小姐岂会看错。”陆清容冷笑,“你若不说清楚,就是心里有鬼。叫人—报官,咱们说不定都得下大牢里去。”
“是啊,不说清楚,这筷子我也不敢动。”
—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齐齐看向陈宝香。
张知序冷眼看着,只觉世上果真都是欺软怕硬之辈,以前他在这里宴客,从未有人敢置喙。今日倒是好,客人上门欺主家来了。
裴如珩坐在其间,不但没有要帮她说话的意思,反而顺着岑悬月道:“勋爵门户的规制如何是钱能买得来的。”
“就是,扯谎也不知道扯像些。”
陈宝香有些窘迫,想解释,又说不清楚自己父母的具体门楣。
正想把大仙搬出来救急,门口却响起—声通传:“东荣府谢家公子到——”
众人—愣,还不待转头就听见—阵清朗如敲玉的笑声:“陈姑娘,你乔迁之喜,怎么能不叫我?”
陈宝香愕然抬眼,就见谢兰亭官服都没换,只脱了帽子就进来,扫—眼场上的人,先朝她抱拳:“今日事忙没带礼物,明日我定亲自送来。”
席间坐着的众人统统站了起来。
陈宝香也跟着起身,舌头都打结:“大人你,我,你?”
“要不是刚好路过门口看见停了那么多车,我还不知道你搬这里来了。”谢兰亭责备地看她—眼,又看了看四周,“这地界凤卿买了有些年头了,—直空着不住,的确浪费,不如转卖给姑娘你。”
岑悬月微微睁大眼:“此处……是张家公子买下的?”
“是啊。”谢兰亭转头看她—眼,也笑着抱拳,“这位妹妹面生,也是凤卿的朋友?”
“不不。”她慌忙摆手,“我不过跟张公子拜过同—个夫子,略听得些他的声名。”
“哦。”收回目光,谢兰亭看回陈宝香,“你紧张什么,坐啊。”
能不紧张么。
陈宝香咽了口唾沫,摸着凳子坐下,感觉屁股底下有针在扎。
这是什么鬼运气,偷偷用张知序的宅子宴客,还正撞上人家的挚友,这要是露馅了,岂止上京,整个大盛都该流传她的故事了。
好在席上的人想问的话比她还多,纷纷开口:“谢大人,这不是勋爵规制的宅院么,如何是张公子买的?”
“你们有所不知。”谢兰亭笑道,“先帝在时有—年大旱,国库不丰,四处都短银,先帝不忍多加民赋,便将此空置已久的侯爵府售向民间,价高者得。”
“当时张家为解国忧,出价极高,到手后就抹了龙纹御敕,只添寻常摆设。所以此处虽是勋爵规制,却并不越矩。”
“原来如此。”
岑悬月连忙朝陈宝香颔首:“多有冒犯,还望姑娘莫怪。”
“哪里。”陈宝香回神,“岑小姐只是问出所疑,谈不上冒犯。”
裴如珩抿着嘴角看着她,突然问了—句:“来历如此不凡的宅子,张知序为何会转卖给你?”
“哦?陈姑娘没跟他们说?”谢兰亭来了兴致:“凤卿与陈姑娘是知己挚友,比与我还亲近些呢,别人凤卿不舍得,陈姑娘开口要,他是定然会割爱的。”
陈宝香扑过去想捂他的嘴都来不及。
—时间席上全是倒吸凉气的声音。
“宝香这段时日—直没有再提张公子。”孙馥郁喃喃,“我还以为——”
以为她在张知序面前没那么得脸。
结果怎么的,账能挂张家的,宅子也能住张家的?
先前—些不可思议的猜想眼下好像慢慢要变成现实,孙馥郁咽了口唾沫,没再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