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羡我凡人之躯身份低微,却凭借救天界太子有功,成为他最为尊贵的太子妃。
可谁又知道他宠爱我是假,为了他不容有损的面子是真。
那日他的义妹把我带到噬魂崖前,拿出聚音铃,他冰冷的声音从中响起:“若不是看在她救过我的份上,她一个渣滓又怎有资格站在我天界的地盘上。”
他义妹说,我该有自知之明,省的以后自取其辱。
我心痛难堪,跳下噬魂崖,从此飞灰湮灭。
重生归来,我冷眼旁观,看着曾经的太子夫君当着天帝天后面前,同意让他们把我送进雷霆司。
.我后退了一步,柔声道:“太子殿下怕是误会了,我对你从未有过动心,又何谈心仪于你。
这雷霆司的天劫我承受不起,还请送我回凡间!”
我上九重天的第二年,杜若掉下噬魂崖。
身为我夫君的太子殿下玄霄在救她上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指责我,心狠善妒。
“究竟要我和你解释多少次你才信,我只将她当做妹妹!”
我摇头解释,眼泪却先流了下来:“真的不是我推的她,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玄霄看着我,眼底是浓浓的失望:“你以前心地善良,连只蚂蚁都不愿去踩,没想到如今你竟然如此的心狠善妒。
推了若儿下噬魂崖不说,还不愿承认!
我不知道当时带你上九重天来到底是对是错。
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一句失望,让我心如刀割。
可我说的句句属实,她的确是自己跳下去的。
我既然没有推她,又何来承认一说?
杜若悠悠转醒,如朵柔弱的菟丝花,眼里蓄满了雾气:“玄霄哥哥你别生姐姐的气,姐姐她不是故意的,都是我自己不小没站稳。”
玄霄与她紧紧相拥,全然不顾我的绝望,抱着身受重伤的她转身走了。
我瘫软在地,对上杜若那双挑衅的眼眸,整个人如坠冰窖。
我怎么都不敢相信,当初那个信誓旦旦说无论我说什么他都坚信不疑的男人,此时此刻却抱着他人弃我而去。
任凭我万般解释,却再也不信我。
第二日,我被天兵天将带上厚厚的枷锁带到了天帝天后面前。
玄霄语气冰凉,带着明显的厌恶:“父帝母后,若儿受了重伤皆是她善妒所为,纵然她是儿臣的太子妃,但做错了事理应受罚,还望父帝母后不要看在儿臣的面子上姑息她!
我整个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你为什么不信我!
我为何要推她?
明明就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别再狡辩了岱羽,我都看到了!”
他所谓的看到不过是杜若推开我,跳下去的刹那向他喊了一声救命。
杜若坐在他身侧,捂着嘴轻咳:“父帝,母后,玄霄哥哥,姐姐真的不是故意的,是若儿自己没站稳掉下去的,你们不要怪姐姐。”
解释了,却跟污蔑我没什么两样。
天帝天后心疼她,我的太子夫君偏向她。
我说什么他们都不信,明明我没有推她,可所有人都觉得是我推了她。
这一刻我才知道,虽然她叫玄霄一声哥哥,心里却实打实的爱慕着他。
2.几日后杜若跳噬魂崖所产生的伤,在玄霄舍了半身修为的情况下恢复如初。
而我被吊在刑台上打了整整三日,整个人破败不堪。
彼时我正望着深不见底的噬魂崖发呆。
杜若穿着一袭白衣,得意的站在了我身边。
“姐姐你是斗不过我的,我只需轻施手段,所有人都信我,却不信你。”
“不过你也别怪玄霄哥哥,谁叫你是个肮脏卑贱的凡人呢?
凡人怎么配跟我争,又有何资格做我天界的太子妃。”
我眼神空洞:“我没资格谁有资格?
你吗?
你爱他爱了这么多年,何为他偏偏娶了我?”
杜若眼中闪现不甘:“你不过是仗着救了玄霄哥哥,于他有恩,逼迫他娶你罢了!
你若真的心里有他,就该别为难他!”
说罢,她拿出一个小巧的铃铛。
这个铃铛我认得,名唤聚音铃,是当初玄霄与我坦露心迹时,送我的定情信物。
“聚音铃有一对,一只在我身上,另外一只送给你。
若你哪天想我了,只要摸摸它,就能听见带着另一只聚音铃的我的声音。”
他说这话时认真的样子历历在目。
可是后来我随他上天宫,有一天聚音铃却不见了。
我心急如焚去找他,他却说不见便不见了吧,不过是个寄托相思的物件儿,我们彼此相爱,又何必在乎身外之物。
我以为是我太过粗心弄丢了聚音铃,而深深自责。
我以为他不愿去找是因为他爱我太深,不忍心我陷于自责。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把它送给了她。
杜若轻笑了一声,好似在嘲笑我的自作多情。
聚音铃上泛起阵阵涟漪,玄霄和天后的声音从中传了出来。
“她于你有救命之恩,如今本宫依你之言,让你娶了她。
可正因你娶了她,你可知天界其它神仙是怎么议论你的?
你堂堂天界太子,竟然娶了一个凡人为妻!
传到外界去,其他界又如何看待我们天界!
你可知你是天界太子,代表着天界的脸面!”
玄霄低沉的声音带着轻嘲传了过来:“母后多虑了。
儿臣若不是看在她救过我的份上,对她承诺以身相许。
若不如此,旁人便要说儿臣忘恩负。
母后莫慌,只等再磋磨她些时日,她受不了了,自会主动离开。
届时儿臣名声未损,旁人见了只说她不知好歹。”
我抖了抖,满眼的茫然。
当初说爱我,要对我以身相许,拜了天地后又央求我随他回九重天的,难道不是他吗?
杜若收回聚音铃:“玄霄哥哥的话你听到了吧,若我是你,早就回到人界去了,又何必在此自取其辱。”
是啊,我与他,不过是他的逢场作秀,我的一厢情愿。
又何必自取其辱,自怨自艾。
倒不如跳下去,回到没有他的人间,再做回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医女。
我的脚鬼使神差的迈开了第一步,接着脚下失重,整个人如破败的风中残叶,落入漆黑深邃的噬魂崖中。
我任凭罡风肆意撕扯着我的魂魄。
原来心如死灰是这种感觉。
3.噬魂崖的罡风没有完全将我撕碎,反倒把我送回了我与玄霄成婚后的第一年。
杜若善解人意,依偎在天后身侧。
“父帝,母后,玄霄哥哥封妃大典在即,岱羽姐姐却凡人之身,身份低微,血脉浑浊,到时候玄霄哥哥难免会被人嘲笑,我族也免不了叫人奚落一番。”
“若儿有何高见?”
天后慈爱道。
“不如将她送去雷霆司,好生洗炼一番,一来可为她塑造神骨,二来凡人命数短暂,她若生出神骨,再加上勤学修炼,也能与哥哥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父帝,您看呢?”
天帝夸赞杜若:“若儿心细如尘,思虑周全,不如就依你所言。”
转过头却对我横眉冷眼:“岱羽,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如何得来的你心知肚明,我儿既然承诺娶你,你自当以天界名声为重。
你一介凡人登上九重天已是破例,洗髓炼骨也是为你好,还不快快跪谢领情!”
上一世,我就是站在这里,被杜若亲手送进了雷霆司。
那时我当真以为她为我好,对她信任至极。
奄奄一息之际,心里还想着出了雷霆司后为她做一份她最爱的荷花酥做感谢。
若不是仙俄告知我她表面笑意盈盈收下我送的荷花酥,转头却嫌恶的扔给了她豢养的灵宠,我恐怕要被一辈子瞒在鼓里。
后来她邀我同游瑶池,明知我不熟悉路的情况下却把我带到了噬魂崖,并当着玄霄的面跳了下去。
后来便发生了我死前经历过的事。
前尘往事,历历在目。
我后退一步,柔柔一笑:“天帝天后,岱羽本就是一介凡人,有幸来到九重天也不过是太子感念我救他有功。
我从未奢求与太子长长久久,还请天帝天后准许我回凡间。”
玄霄愣在一旁,瞪大了双眼:“羽儿,你不想去便不去吧,为什么要说这种气话?
若儿她也只是为你好。”
为我好?
真的吗?
若为我好,又怎会让我去那雷霆司,受足够让我飞灰湮灭的天雷之刑?
杜若从天后身旁离开,扑腾扑腾跑到了我身边:“岱羽姐姐,你别意气用事。
是我说错了话,你不要见怪我。”
玄霄颇为受伤,连忙来拉我的手:“你我之心,大道可鉴。
不过一个雷劫而已,你难道都不愿替我受么?”
我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他,掩下心头憎恶,柔声道:“殿下怕是误会了,我对你从未有过动心,又何谈心仪于你。
这雷霆司的天劫我承受不起,还请送我回凡间!”
天界之人无一不冷漠自私又虚伪。
天帝天后处处看不起凡人,却心安理得的受着凡间供奉。
杜若两面三刀,心思深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玄霄虚情假意,毫无担当,还惯爱用他爱我的名义,强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上一世,我便是受他欺骗,才觉得我与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死前听到他的那番话,才发觉他口中的爱我怕是九分假意,一分利用。
曾经他说我与他拜过天地,是他生生世世唯一的妻,他会用时间证明他爱我,护我,永远不会叫别人欺负我。
我信了,拼尽全力,飞蛾扑火的去爱他。
可到头来是他欺负我最深。
我转过头去,当着众人的面,伸手将他送我的定情玉佩放在了他手心里。
“当初救你是意外,这九重天太高了,我抬头,永远看不到边界。
就如你我,身份悬殊。
建立在一段不对等的身份上的情感是不会长久的,你我孽缘便从今日起,一刀两断吧!”
玄霄却将玉佩小心翼翼的还给了我:“羽儿,你不要走。
你告诉我,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我改还不行么!”
他到现在,还在演。
我抽回了手:“你没做错什么,我不爱你了玄霄,我要走了。”
我心已死,这天界没有待下去的必要。
“我们,我们对大荒拜过天地的,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不作数了。”
我温和地摇摇头,将玉佩随手扔在了地上。
我曾信你爱他,将全身心交付与他,可他骗我负我,连对我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说着生生世世爱我的是他,说我卑劣善妒的还是他。
男人的爱是世上最大的谎言。
我看了他一眼,一如当初见他第一眼时带着悲悯:“玄霄,不要骗自己,你并不爱我,又何苦把我束在这九重天上。”
我与他,原本该是陌路人。
4.天宫的路我不熟,也并不记得来时的路。
可是噬魂崖下的罡风劈开了我的封印,它让我明白,身为凡人的岱羽在九重天之中犹如一只蝼蚁。
玄霄追出来的动静很大。
他身份地位高,做什么都高调。
他堵在我身前,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我:“岱羽,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的确不一样了,死过一次让我深知凡人在他面前有多无能为力,所以我不想做凡人了。
杜若擦拭着眼睛里虚伪的泪水,从他背后怯生生的探出头来:“岱羽姐姐,你不要走好不好,我舍不得你,你走了玄霄哥哥怎么办。”
她顿了顿,似是不可思议:“姐姐你是不是误会我和玄霄哥哥之间了,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玄霄哥哥只是我的哥哥啊!”
她一开口,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玄霄红了眼眶,往前迈了一步:“别闹了,羽儿。
我和她只是兄妹的关系,倘若你真介意她,我让母后送她去隐山如何?
只求你别走。”
杜若眼目中闪过片刻的不悦,却没有逃过我的双眼。
“别装了,没意思的。”
我轻叹了一口气:“你看你还是不信我,我说我不爱你了便是真的不爱你了,若你真的爱我不会察觉不出来。
玄霄,装着爱我很累吧?”
说实话,我也很累。
这座天宫是天神的天宫,却独不是我的天宫。
自我和他上到九重天来那一刻起,便如一只金丝雀被圈养在这里。
这里的神或威严,或温柔,或端庄,可却和臭水沟里的硕鼠没什么两样。
我本该是自由的。
杜若的泪流了下来,情绪掩藏在柔弱外表下,为她平添了一丝坚韧的脆弱感。
“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想玄霄哥哥,你可知因你是凡人,没有丝毫神力,玄霄哥哥他为了你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杜若的眼泪决了堤,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两只眼睛红彤彤的,比柔若无骨的兔子还要委屈三分。
我很烦。
他们一个个的好像听不懂我说的话。
我变出一柄短刃,朝杜若那张脸划过去。
只是快要接近她时,却被玄霄捏住了手腕。
我故意泄了力,你短刃掉在地上。
“看吧,这就是我与你的距离。”
他吓了一跳,松开手,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我转了转被他捏红的手腕:“我走了。
从今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我情分已尽,恩断义绝。”
我转身向天门外走去。
背后传来玄霄的声音,隐隐带着颤意:“离开了我你便想回来也不可能回来,你自己想清楚!”
我头也不回:“嗯,想清楚了。
离开你,我永不后悔!”
走出天门,我深吸了一口气。
天界之所以称做天界,是因为它高耸入云。
玄霄在天门之后,神色不明:“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可惜了,这天界虽高,可我原身却是只凤凰。
凤凰可入九霄,即使天地之间相隔万里,我仍旧来去自如。
回去紫梧境的路上,我回忆起了许多事。
我原是紫梧境的白羽公主,是四海八荒唯二的白凤凰。
另外一只白凤凰是我父亲,白渊。
而我的母后是上古沧澜玄鸟一族的遗脉。
化身人间医女,不过是我万万年生涯里毫不起眼的一场劫。
可是劫中却出现了玄霄这唯一的变数。
原本身为医女,我会与我凡间的夫君儿女绕膝,白头到老。
若非他陪杜若下凡游玩时,被魔族偷袭受了重伤,我也不会救了他,更不会经历后面发生的一系列的事。
我也不会心如死灰,跳下噬魂崖灰飞烟灭。
回到紫梧境,父帝与母后早早在紫梧境入口处等我。
凤羽铺成的宫殿宛若垂天云海,绚烂多彩。
烈酒过三巡,母后说了一件我从未知晓的事。
“说起来羽儿与天界的太子曾有过婚约在身呢。”
婚约?
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我愣神了半晌,却见母后打趣道:“不过当时羽儿年纪小,和那天界太子发生争吵,打了他一顿,天帝觉得自己孩子受了委屈,把婚约给退了。
不过如今来看,却是退的好。”
见我一脸迷茫,母后继续解释道:“那天界太子并非良人,前段时间娶了个凡人为妃,却不好好待她,任凭义妹欺在她头上。
人家姑娘原本在人间过的好好的,却在随他上九重天上受尽了委屈,他不帮着哄着到罢了,反而还让义妹踩在她头上。”
“他义妹一个神仙,通身神力,怎可能被她一个小小的凡人推下噬魂崖?
依我看,分明是他义妹自己跳的,不过是欺她举目无亲罢了。
倘若我羽儿嫁给那种人,日子不说难过,却也要受不少委屈。
所以这婚约退的好。”
母后话毕,我却鼻尖泛酸,强忍下了一腔苦涩。
看,这个道理,远在万里之外的我母后都懂,他却不懂。
我默默的饮着酒,一杯又一杯,直到我彻底不省人事。
5.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下午,天边云彩翻涌,煞是好看。
“宝贝女儿,你醒啦?”
母亲为我端来一杯醒酒汤:“待会儿云隐帝君要来紫梧境,容母后为你好生收拾一番,准让你漂漂亮亮出现在他面前。”
我有些吃惊。
云隐帝君是四海八荒十二帝君之一,住在临华山。
早年我顽劣不堪,曾随他修行过一段时间。
算算辈分,我需得唤他一声师尊。
他向来隐世不出,突然来紫梧境做什么?
我低眉顺眼,任由母后为我收拾。
收拾完后随母后去了大殿前。
云影还是记忆中的样子,眼眶深邃,鼻梁高翘。
一身青黛色长衫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
在旁端茶伺候的小鸟儿只偷偷瞧了他一眼,便羞得满脸通红。
“多年未见,师尊可好?”
“甚好。”
如此便又安静了下来。
母后见我们冷了场,出来打圆场:“长路迢迢,帝君路上辛苦了吧,不如先行休息休息?”
云隐点了点头,眼神却落在了我的身上。
安顿好他,母后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羽儿,你觉得你师尊为人怎么样?”
我不明白母后说这话的意思,只能如实回答:“师尊为人自是顶好的。”
母后捂唇轻笑:“你满意就好。”
母后话说的暧昧,我心头涌上一股不安。
父帝回来后与云隐交谈了一整天,晚上母亲举办了一场家宴。
“近日北落海那边不太平,本帝要去一趟,帝君是本帝特地请过来的,羽儿,你和你母亲可得好生待着。”
我低低应了声知道了。
宴散过后我和云隐并肩走在绚石铺成的小路上,一块碎石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我伸腿将它踢了三丈远。
“小羽,你还记得你拜入我门下时说的话么?”
云隐突然开口,我像是小鹿受惊般愣在了原地。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时我被父帝送到云隐那儿磨练性子,可拜师的一晚我就偷偷喝了十坛他藏在地窖里的桂花酿,醒来时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母后揪着我的耳朵逼我和他道歉。
可我当时很不服气,在他未出现前就跪在大殿里指着他的塑像破口大骂:“酒就是用来喝的,我喝了两口酒怎么了?
你一介帝君整的这半小气!
今日喝你十坛,下次等我酿了酒,请你喝二十坛!”
“二十坛?
你就算量上一百坛赔给帝君,也比不上帝君的酒一坛!”
随着仙侍嘲讽的声音落下,云隐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殿外的一束天光透过门缝洒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他的战甲在反射的光的作用下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晕。
我一下就给看呆了,指着他的脸流口水。
我心想,天呐,这是什么绝世尤物。
我那时很是混账,又爱及了好看的东西,当即便头脑不清的抱着他的腿撒娇犯浑,大言不惭发嗲:“你竟然长得这么好看,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我要娶你,你等我下聘做我老婆好不好!”
“美人儿,你说句话啊美人儿。”
云隐一张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好不热闹。
从那天起,我便成了他最不愿提及的存在。
那一天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羞得我无地自容。
如果能回到过去,我定要告诫自己,切莫贪酒。
贪酒误事。
“师......师尊,那个当年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当我年轻气盛,口出狂言。”
他轻笑了声:“可我当真了,现在我来寻你了。”
他牵起我的手,将一枚通体透亮的珠子放在了我手心。
“当时你说你最大的心愿是有一枚可以衬你的珠子,你看我替你寻来了。”
他轻轻一点,那珠子便散发出五彩斑斓的光。
我确实很喜欢。
我喜欢好看的东西,当时是现在也是。
我脸色绯红,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逃也似的提着裙摆跑了,风中只剩下我慌乱的声音:“啊,师尊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在我看不到的背后,他的眸子宛如浩瀚大海,深沉而又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