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我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据护士说,我是被一旁卖水果的大叔送来医院的。
“你的家属呢?
你这种情况,还是要通知家属的。”
我听得出护士语气中的细微变化。
在我再三恳求追问下,我才得知自己得了胃癌,是晚期。
那一刻,于我而言,是天崩地裂。
是被判处死刑的判决书。
我的生命,在无形之中,便到了尽头。
我多想此刻,能有一个人抱抱我,告诉我别怕。
我不知道该要怎么面对死亡。
可如今,我的身后空无一人。
当初为了嫁给傅景屿,我不惜与家里置气,断绝了一切的联系。
孤身一人跑到了一千多公里外。
我所拥有的,仅有傅景屿一人。
隔了许久,电话才接通。
我压着声音叫着傅景屿的名字。
可传来的却是方雅雅的声音。
“苏小姐,景屿哥在洗澡,要我帮你叫他吗?”
我咬着唇,挂断了电话。
“是呀,一定是上天都觉得我活的憋屈,不忍我受苦,才早早叫我离开。”
那一夜,我在冰冷的病床上翻腾了一夜。
撕心的疼痛,到疼过劲后的麻木。
我佝偻着身体,试图给自己一丝安慰和温暖。
次日一早,我便办了出院手续。
医生和护士百般劝阻,说我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可我一个胃癌晚期的人,就算能活,也不过是多那么几天苟延残喘的日子。
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我还有心愿未了。
我想回家,回一千多公里外的家。
我拨通了傅景屿的电话,询问他是否能送我回一趟家。
我原以为他会拒绝,可不成想他答应了。
许是从始至终,我从未求过傅景屿些什么。
也可能是他觉得对我有所亏欠,才答应了我的请求。
我忍着疼痛,精心为自己画了一个美丽的妆容。
至少看起来不会那般惨兮兮的。
我希望我的家人最后记住的是我美丽的面容。
我提前两小时便在约好的地点等傅景屿来载我。
直到天空飘起了雨,我也依旧撑着伞在雨里等。
我不知看了多少遍手表,查了多少个数字。
任凭彻骨的寒意席卷我的身体。
可到头来,等来的却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失约电话。
“苏离,我这边走不开,雅雅打碎了玻璃,手指被割伤了。”
傅景屿的电话刚刚挂断,一个陌生号码便打了进来。
“是方离吗?
你快回来吧,你妈妈不行了。”
“啪”的一声,雨伞浑然不觉地摔落在地。
大雨顺着我的头倾泻而下。
顾不得疼痛,我奔跑在雨夜里。
可紧赶慢赶,我依旧是晚了,没能见上母亲的最后一面。
我跪在母亲的床前,无数遍诉说着抱歉。
“对不起,是我错了,是女儿不孝。”
我不停抽着耳光。
在老家料理完母亲的后事,我便一人浑浑噩噩地回了京都。
从今往后,这世上与我有所牵绊的人也不在了。
而我,也会很快消失。
所有的失望攒成了绝望。
傅景屿,我苏离再也不要和你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你就守着你的白月光,过你的下半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