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回到沈府的那一天，刚下马车，我就被小姐抱了个满怀——她少有这样不遵礼节的样子。
就连一向严肃的沈老爷和沈夫人也对我和颜悦色，握着我的手将我牵进了府里。
在听到我八年来的遭遇时，他们脸上不仅没有一丝厌恶的神情，反而双眼含泪十分心疼的模样，小姐更是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此后我留在了沈府，不仅连一等丫鬟所需做的小事都免了，还被小姐当成了亲姊妹一般对待。
全府上下都尊敬我，俨然将我当成了半个主子，将我锦衣玉食地养了起来。
那段日子里，小姐怕我一个人睡害怕，天天和我同床而眠，握着我的手陪我入睡。
她哪儿也不肯去，就想与我待在一处，赠我她的衣物、首饰，老爷和夫人还说我装扮起来简直与小姐像极了。
因为有那样一段不堪的过往，我的婚嫁成了难事，本以为只能孤独终老。
却没想到老爷对此十分重视，做主将我许给了刚中举人前途无量的林孝庆。
而林孝庆也不在意我的过往，婚后与我恩爱非常，我们婚后不到一年便生下了女儿舒舒。
听到这里，宋大人忍不住抓狂：
“所以沈兄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了要被你这样报复？你一个贱籍享受着小姐的待遇，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刘大人按住了宋大人，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听到宋大人的控诉，我不禁回想起了舒舒满月宴那天晚上，那片刺眼的、黏腻的血液，让我整个人都在兴奋地颤抖：
“你们想不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让我来告诉你们，好不好？”
那天，我忙碌了一整日做出了一大桌饭菜，美味可口，让整桌人都赞叹不已。
只是不过片刻，他们脸上因美食而感到满足的神情就转变为了惊恐。
因为我下在饭菜里的软筋散起效了，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地上，神志清醒却动弹不得。
看到我拿着尖刀一步步靠近时，小姐那双漂亮的眼睛吓得都快要从眼眶中瞪出来。
她动不了，只能无助地流泪，用楚楚可怜的眼神哀求我，期盼着我能心软放过她一马。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我跟她说：
“小姐，奴婢手脚粗笨，这刀也钝，若是待会儿弄疼了您，您可莫要怪罪。”
随后，我便用那把布满铁锈的刀，一点一点将小姐那张引以为傲的漂亮面庞割了下来。
小姐几次疼晕过去又被我弄醒，直到整张面皮被揭下，彻底将她吓死了。
那画面，残忍到把面对叛军攻城都临危不惧沈老爷吓尿了。
我很不满沈老爷弄脏了我打扫许久才清理干净的地面，所以为了惩罚他们，把他们夫妻俩一起扔进了马棚。
疯马踩踏在他们身上，骨骼断裂的声音和血肉飞溅的场景无比美妙。
很快他们就变成了一滩肉泥。
最后，轮到了我的丈夫。
那时药效已经有些过了，他颤抖着双腿想要跑，甚至已经爬到了门口，离获救只有一步之遥。
只可惜，被我发现了。
他被我一棍打晕，像拖牲口一样拖了回去——最后溺死在了家里的浣衣盆里。
做完这一切，舒舒不知为何嚎啕大哭起来，怎么哄也哄不好。
“或许是母女之间心有灵犀吧，她对母亲的痛苦感同身受。”
“我觉得她好吵，一直哭，怎么哄也不停，闹得我身心俱疲。才刚满月就这么会折腾人，长大了估计也是个祸害，祸害还留着做什么呢？所以，我在米汤里下了药，让她永远地睡过去了。”
听到这里，宋大人此刻已经捶胸顿足说不出话来，眼含热泪，那锐利的眼神似乎是要将我生吞活剥一般。
就连刘大人看向我的眼神中也多了些忌惮与惊恐，
“都说虎毒不食子，你竟然能狠心到杀死自己的女儿？”
“真是无药可救！”
这一句话，似乎是刘大人在说服自己放弃我，拂袖离去。
也就在转身的那一刻，他突然像是福至心灵一般沉声道：
“我记得，你回沈府前被诊出了失魂症，前尘往事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如今，你可想起来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