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尉迟璟陆妧夕的女频言情小说《君王强夺臣妻,只为惊鸿一面尉迟璟陆妧夕全文》,由网络作家“时光清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同样在选秀名单的还有蒋府姑娘蒋宝嫣。自从在钟府的宴会上出了那样大的丑事,蒋宝嫣便闭门不出了。闺房内,只要闲来无事,蒋宝嫣都会想起孟府那个毫无礼数的女人,那个大胆到直接给了子—个耳光的恶毒女人!啊啊啊啊啊!她要是能进后宫,看她怎么和阿姐磋磨死这个女人!她要让那个叫孟时莹的女人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别!—想到进入后宫,又想到晋徽帝俊美无双的面容与英姿勃发的身姿,蒋宝嫣的脸颊瞬间滚烫起来。陛下……忽然,—个丫鬟掀起猩红毡帘进入卧房。“姑娘,太太来了。”蒋太太—进来,就见到了自己的女儿粉面含羞的可人模样,眉眼间—片羞怯心动,哪里能不知道女儿在想什么。她既是感慨小女也到了婚嫁的年龄,又是想到还在宫中的长女。蒋太太令—众丫鬟们退下,只留了—两个心腹侍...
《君王强夺臣妻,只为惊鸿一面尉迟璟陆妧夕全文》精彩片段
同样在选秀名单的还有蒋府姑娘蒋宝嫣。
自从在钟府的宴会上出了那样大的丑事,蒋宝嫣便闭门不出了。
闺房内,只要闲来无事,蒋宝嫣都会想起孟府那个毫无礼数的女人,那个大胆到直接给了子—个耳光的恶毒女人!
啊啊啊啊啊!
她要是能进后宫,看她怎么和阿姐磋磨死这个女人!
她要让那个叫孟时莹的女人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别!
—想到进入后宫,又想到晋徽帝俊美无双的面容与英姿勃发的身姿,蒋宝嫣的脸颊瞬间滚烫起来。
陛下……
忽然,—个丫鬟掀起猩红毡帘进入卧房。
“姑娘,太太来了。”
蒋太太—进来,就见到了自己的女儿粉面含羞的可人模样,眉眼间—片羞怯心动,哪里能不知道女儿在想什么。
她既是感慨小女也到了婚嫁的年龄,又是想到还在宫中的长女。
蒋太太令—众丫鬟们退下,只留了—两个心腹侍奉左右。
“嫣姐儿,你应当是明白娘要说什么。”她轻声细语道。
蒋宝嫣抬眸。
雀跃不已的心顿时冷了下来。
阿姐没有孩子,没有带有蒋家血脉的皇子。
蒋太太心疼地搂住蒋宝嫣的娇躯,又是抚摸她的发梢,又是掠过她傲气生动的眉眼。
“嫣姐儿,若是你有福气,侍寝后—举诞下皇子。那么这个皇子需要养在皇后娘娘的名下,做正统嫡子。”
“嫡子继承大统名正言顺,这不仅是为了蒋家、为了你阿姐,更是为了你。”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并不希望她的两个女儿都进入了后宫。
可是她没有选择的权利。
大爷对于嫣姐儿的入宫是势在必得,对未来的皇子更是满含期待。
蒋宝嫣低下头,翕动粉唇却没说出—句话。
见状,蒋太太接着劝道:“你要记住,宫中你只能信任你的阿姐,你们是—体的。不要受到任何有心人的挑拨,你要全身心信任你阿姐,她所做之事必有她的道理,即便你不能理解。”
你们是我们蒋府的希望。
终于,蒋宝嫣明亮的双眸抬了起来,她定睛望着自己的母亲,平静地笑了笑。
“女儿省得了。”
蒋太太柔嫩的指腹擦过蒋宝嫣貌如春花的容颜,无声呢喃道:
“陛下……据说陛下已经三个月没入后宫了,就连太后娘娘都无可奈何。”
“嫣姐儿,你要记住,后宫里你要靠的是陛下与皇后娘娘,而不是太后娘娘。孰轻孰重,你要分得清。”
蒋太太的谆谆教诲,如润物细无声的春雨细细密密地进入蒋宝嫣的心田,—点—点改变着蒋宝嫣的想法。
与此同时,礼部侍郎孟府,云回轩
金氏咬牙切齿,鼻孔粗大重重呼吸着,大声质问孟时莹:
“你这个死丫头,我说了这个珠钗好看,你偏不听!我看你怎么让陛下看中你!”
孟时莹这个死丫头,越长大越不听自己的话,真是该打该揍!
这个珠钗分明很好看!
躲在帘幕后的孟时莹探出—颗脑袋,嫌弃万分地睨了—眼被金氏抓在手中的珠钗。
大红的牡丹珠花镶嵌其中,看上去又土又俗。
“好看你自己戴着呗,来祸害我做什么?”
金氏真是要气死了。
这个珠钗可是自己花了大价钱让珍宝阁的人专门打造出来的,花了好多好多银子呢!
结果这个死丫头还不满意?!
她还指望这个死丫头被陛下看中,直接踢了那个下不了蛋的皇后,把她女儿封为皇后呢!
这有什么?
不过是人头而已。
尉迟璟无端想起自己昔日在宫中生存时,扯下猫头,鲜血淋漓。
剥下整片猫皮都是常事了。
再后来上战场,什么样的人头没见过?
也不懂这些皇子在矫情什么……尉迟璟当真不懂。
既然天子都这样发话了,那孙永福也只能应声下去吩咐。
与此同时,孙永忠已经笑语盈盈领着陆妧夕进入了大明宫,绕过几处水榭亭台,孙永福的步子停了下来。
“陆姑娘,这条路走到底您就能见到陛下了。老奴没法再领着您了。”
他们这些人没有陛下的命令是没法进入大明宫内殿的。
前一回是陛下大发慈悲恩许的,但这一回可不是。
女子长长的眼睫如蝶翼振翅,煽啊煽,如琉璃般清亮的美眸敛下所有复杂情绪。
“如此,多谢公公了。”
孙永忠站在原地,目送着身姿窈窕的陆妧夕款款离去,眼中暗叹不已。
这位陆姑娘,恐怕有大造化。
至于这个大造化究竟能有多大,孙永忠还不清楚。
但想到自己的哥哥孙永福竟然会对自己提醒两句,那便足够说明这位姑娘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了。
要知道陛下登基来,大哥孙永福在他面前从未提及过任何人,哪怕是皇后娘娘,亦或是太后娘娘……
亭中下的尉迟璟靠在木椅上,阖眼听着清风吹动湖面的声响,感受着独属于四月的韵味。
不知为何,他忽然心一动。
尉迟璟睁开双眼,而与他正对着的这条路上走着一位容色潋滟的女子。
世间所有的光彩似乎都给了这位气如幽兰的女子,身披金光,比桃花还要媚的双眸染上了别样的思绪。
尉迟璟不懂那是什么情感。
他也不想懂。
只是,他不自觉地直起腰来,望着这位朝他逆光而来的佳人展颜一笑。
恰好吹起一阵风,扬起了佳人暖橙色的裙摆,和这红霞暖光融为一体。
佳人脸庞沉浸在金色光里,墨发微扬,眉宇间有种清浅温柔。
不似人间颜色,仿佛下一刻就要随风而去。
太慢了,陆妧夕怎么走得这么慢,慢到尉迟璟以为她要回到天宫。
终于,尉迟璟坐不住了,他干脆起身,大步朝着陆妧夕而去,在陆妧夕诧异的目光中将她打抱而起。
一切的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太快了,快的陆妧夕都没反应过来。
被抱起的那一瞬,陆妧夕惊呼道:“陛下!”
她吓了一跳,赶紧攥紧了天子身前的龙袍,不让自己摔下去。
女子比自己想象得要轻很多,因此抱起来也不会感到疲惫。
实打实抱到了天宫的仙子,也不用担忧她会先行自己一步走了。
念及,尉迟璟眸光温暖如玉,粲然一笑,翕动薄唇。
“陆妧夕,你走得太慢了。”
所以我等不及你来到我身边。
所以我想跑过去到你身边。
咚!
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是跳疯了一般的心跳声,是震耳欲聋,是震得陆妧夕双耳尽是咚咚咚与砰砰砰的心跳声,大到她甚至以为天子也能听见。
天子下颌线向来冷硬流畅,比万丈寒冰还要冰冷。
但此时此刻,却是褪去了冷意,染上了暖光的温暖,暖到陆妧夕不敢抬头,不敢与之对视。
心跳声压不住。
怎么都压不住。
陆妧夕很是苦恼。
什么都想不到了,家族名声,臣子之妻,婆母压迫……
金姨娘究竟被打得有多惨,孟时淮没太大感受。
直到金氏非要拽着他去明月馆见了脸颊青紫交纵的金姨娘后,孟时淮才意识到陆妧夕令人下手之狠。
同时,看到金姨娘那几乎毁了的脸,孟时淮不仅被吓了一跳,心中更是不由得生出嫌弃。
而同样住在明月馆的还有其他两个侍妾柳姨娘与林姨娘。
林姨娘柔柔弱弱福身行礼。
“大爷,大太太。”
平日里与金姨娘不对付的林姨娘倒是没蠢得落井下石,而是忧心忡忡心疼地望着金姨娘的脸庞。
“可怜了金姐姐不过因为小玩意被太太这么欺辱,大爷,若是往后,妾也无意惹怒了容姑娘与太太,妾就怕……”
林姨娘媚眼如丝,欲言又止,勾得孟时淮心头痒痒的。
即便话没说完,但其余人也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
几名女人围着孟时淮心照不宣放下了过去的芥蒂,同时站在了一个战线上,对付一个人。
潇湘苑主卧
陆妧夕母女俩换了寝服,坐在炕上把玩着好些个木头小人。
这几个活灵活现、憨态可掬的木头小人是午后汀玉出府采购的。
用的银子自然也是陆妧夕的体己。
孟府中执掌中馈的是大太太金氏,陆妧夕无权用额外的银钱。
这些木头小人、木头动物没有先前那一个来得精巧,但也还算能看得过去。
孟容祯坐在陆妧夕怀中。
“娘,那个小人是你的,但是我给它弄坏了。”
确实,那个木头小人是陆妧夕从陆府带来的陪嫁之一,亦是当年先帝赐给陆阁老的御赐之物。
宫里出来的精巧玩意,自然是外面商贩卖的不同。
陆妧夕满不在乎安慰道:
“无事,又不是你弄坏的。再言,一个死物而已。”
她气的是金姨娘肆意欺负女儿,并且侮辱女儿是赔钱货的事。
至于那个木头小人……
也不过是父亲还在宠爱娘时,随手丢给她的东西而已。
倏尔,白芷神色紧张地从外头掀开门帘进来,她什么都没说,但陆妧夕一眼便看懂了。
“好了容姐儿,不早了,去就寝吧。”
孟容祯巴掌大的小脸白皙如玉,肉乎的脸颊气鼓鼓。
“好吧,那娘明日再见!”
说完,孟容祯便被落槿带到了隔壁厢房安寝了。
果然,没多久,孟时淮便进入潇湘苑,直奔主卧而来。
掀帘而入,一眼就见到雕花窗旁的女子三千墨发懒懒披在肩头,眼睫缓缓地扇着,勾勒出动人心魄的涟漪。
只听陆妧夕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率先发问:“淮郎,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来人眉目如画,身姿颀长挺拔,光是站在那,便难掩昂扬的书生意气。
而孟时淮倒是先败下阵来,朝着陆妧夕而来,好声好气道:
“不过是个小玩意,娘子何必动怒?打了金姨娘,坏的还不是娘子的名声。”
陆妧夕不动声色抽出被孟时淮握住的手,心冷了一瞬。
“我的名声?可是淮郎可知,我的名声早就不复存在了。下不了蛋的玩意,小娼妇,鸠占鹊巢……这些可都是我的‘好名声’。”
今日的娘子怎么了?
孟时淮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又被陆妧夕讥讽的语气一刺,不免恼怒起来。
“娘子,你何时如此斤斤计较了?”
他的声线略显烦躁。
要知道金姨娘是他的女人,把金姨娘打成这样,娘子怎么好意思?!
见状,陆妧夕再次寒了心。
而反应过来自己语气不对的孟时淮又拧巴起来,清隽的俊容染上了薄薄的红晕,想去握住陆妧夕垂落的手。
“……是我不好,说错了话。但还望娘子多多包容母亲与金姨娘等人,毕竟她们没见过什么世面,也许会会无意惹怒了娘子。”
“娘子出自陆府,自然比她们都好上百倍千倍,当然,我相信娘子的心胸定然也更宽阔。”
“来,我给娘子捶捶肩,娘子不气了好不好?”
寻常夫婿鲜少会做到给妻子捶肩,毕竟上不得台面,又落了自己的面子。
而对于孟时淮而言,又或者说他们俩夫妻而言,却是常事了。
孟时淮又是认错,又是讨好地过来给陆妧夕捶捶肩,花言巧语层出不穷,哄得陆妧夕的心又软了。
尤其在想到自己与天子荒诞不经的行径之后。
陆妧夕更是不知如何对待自己的丈夫。
她蓦然失了底气。
良久,陆妧夕转身,与身后一脸茫然的孟时淮四目相对。
“我气的,是随意一个妾室都能欺负我的容姐儿。在陆府,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因为会被有心人查到,从而被诟病宠妾灭妻之说。”
宠妾灭妻,这在大晋是非常严重的说法。
即便男人如何疼爱那个妾室,也不会令人传出去,从而坏了家风。
而被压制的正房只能气得一口老血往肚子咽,还要为自己的丈夫说话辩驳,唯恐自己的丈夫被参了一本,从而影响仕途。
陆妧夕了解她的丈夫。
因此,她也知道如何开口解释,才能让他的丈夫放在心上。
果不其然,孟时淮的脸色骤变。
他今年二月才升迁到四品礼部侍郎之位,多少下面的人盯着他,恨不得把他拉下这个位置,他可断断不能让人找到问题。
眼见孟时淮听了进去,眼底神色变幻莫测,惊疑交加。
陆妧夕决定再添一把火。
“知道的以为是母亲为姨娘抱不平,不知道的还以为母亲纵容妾室欺辱正房和正房所出嫡女,这不是败坏孟氏一族女儿的名声吗?”
“这样,好一点的家族哪里敢嫁自己女儿到孟氏,莫不是让孟氏作践自己的女儿?”
呵,堂而皇之的话语……
自己又何尝不是毁了陆氏一族的名声呢?
陆妧夕无声讥讽自己,内心一片冰凉。
终于,孟时淮正了正脸色。
过去他从未想过这个可能,现在想想,确实如此。
“娘子所言极是,我会与母亲好好劝慰一番。”
……
白芷:“太太,您今儿还真不一般嘞!”
“哪里不一般?”
“往日您可没有这么会说!!以后您都要这么会说!让大爷无话可说!!”
陆妧夕莞尔一笑,开口道:“往日,那是爱屋及乌。”
但,过分的爱屋及乌,会害了自己的容姐儿。
是以,她要开始收起这份所谓爱屋及乌的心了!
嫁给孟时淮五年,陆妧夕不过诞下一女,爱女如命的她又怎么能接受丈夫给出的解释呢?
她脑中一片空白,身子一个踉跄,险些要栽倒在地,幸亏被眼疾手快的孟时淮扶住。
见到自己素来端庄优雅的妻子如此惨状,又想到自己才四岁的女儿至今未好,孟时淮也不禁红了眼。
“娘子!吉人自有天相,容姐儿不会有事的!”
心中的痛与怨好似一有机会便争相爬出陆妧夕清丽绝艳的皮囊。
她没忍住怨怼道:
“又是你的好妹子作孽,又是你的好妹子才让我的容姐儿受苦受难!”
说完,陆妧夕又失魂了的摇摇头,呢喃道:“不,是我这个亲娘没看好容姐儿,都是我的错……”
孟时淮心痛难忍,抱紧了陆妧夕。
“娘子你放心,我已罚跪时莹,让她跪在祠堂里。”
“咱们要坚强一些啊娘子……”
孟时淮陆陆续续说了很多话,可惜陆妧夕没再听进去一句。
平日里与孟时淮恩爱如初的画面蓦然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裂痕。
丈夫无能为力,夫家权衡利弊后放弃了她的容姐儿。
那么容姐儿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她这个亲娘了。
……父亲
记忆中的男人总是冷肃着一张脸,最是严厉不过了。
可是父亲如今在扬州,不在京中。
官帖!
不行,她要回娘家一趟!
彼时,正巧夕阳西下,绯红的霞光透过雕花窗照射进来,将房中夫妻二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陆妧夕蓦然伸手把孟时淮推开,径直往外而去,脚步又快又急。
见到陆妧夕朝卧房而去,孟时淮只当她去看望女儿。
想到族老们一个个苦口婆心劝慰自己还会有孩子,以及二叔他们义正辞严给他算着这些年来为他铺路,孟氏花了多少银钱……
他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口气。
容姐儿是他与娘子唯一的孩子,正房所出,他怎么能不疼?
怎么能不爱?
但是,挡在前面的东西太多了……
另一边,陆妧夕已经上了马车,直奔娘家而去。
父亲眼下不在京中,不能厚着颜面找父亲。
祖父前年已致仕,理应来说,官帖要被收回去。
但陛下念着祖父身为阁老,多年为大晋的呕心沥血,便没将官帖收回来。
将近两个月没回来,陆妧夕一到娘家便马不停蹄朝着祖父的院子奔去。
急得没给府上当家做主的大伯母请安问候。
听到下人来报,颜氏冷冷一笑。
“到底是个目无尊卑的!上不得台面!”
而跪在地面上祈求祖父官帖一用的陆妧夕丝毫不清楚大伯母如何在背后腹诽她,哪怕是知道了,恐怕也没空放在心上。
二房庶出的女儿来求官帖,虽说亦是自己的孙女,但既是二房的,又是庶出的……陆阁老心里颇不自在。
平素这个孙女,他自然看不上,也就不甚亲厚。
念及这个孙女嫁的夫家还算争气,他勉强肃着一张脸问道:
“你夫家不愿上奏?”
见到陆妧夕苦着一张脸,万般心酸地颔首,陆阁老也不知如何开口。
给吧,那些老顽固暗地里十有八九又斥责他竟用官帖来求太医,孰重孰轻分不清,浪费陛下的时间。
不给,他又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孩子病死……
唉,罢了罢了。
到底是个死物,至于能不能让陛下应允并且让陛下大发慈悲赐下血参,那就不是自己能管得了的事了。
毕竟陛下可不是先帝那样一个心怀慈悲的人。
“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来,取官帖来。”
闻言,陆妧夕终于大大松了一口气,跪在地面上给陆阁老磕了三次头。
“祖父大恩,孙女没齿难忘!”
陆阁老不经意瞥见陆妧夕抬头,一双历经沧桑的双眼不自主就停在了孙女的脸上。
芙蓉面,罥烟眉,高鼻梁,樱花唇。
尤其是那双狭长含情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翘,晕染开一片绯红时,自带无限春意媚意,眼波流转间勾人心弦。
偏生服饰妆造端庄得体,衬得她又纯又媚。
少一分,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多一分,显得媚俗又不纯真。
即便自己看不上这个孙女,但不得不说,还对于她的容颜,陆阁老还是很认可的。
“你大哥近日公事繁忙,无法陪同你入宫……陛下到底忙碌,大抵会派人接见你,你求什么恩典与那人说便好了,至于陛下如何回应,那人自然会与你传达。”
一个是天子,一个是宗妇,不适合独处一室。
无端想起了当今陛下晋徽帝尉迟璟,陆阁老莫名身子一抖,骨子里的惧意险些外泄让人瞧见。
“好了,你赶紧去吧。”
陆阁老敛下眸子,掩饰般地招手。
有了官帖,进宫便顺利多了。
*
当夜酉时三刻,明月高挂,春寒料峭,四月的晚风清凉得会叫单薄的人止不住的发颤。
御书房
软榻之上,一名男子矜贵慵懒地翻看着奏折,看完一本,漫不经心随意批下一个“阅”字。
看到不满意的,随手一扔,落到一旁的御案上。
仿佛是万事不经心的随性模样。
房内几名伺候的宫女屏息敛神,寂静得连呼吸都听不到半分。
站在角落里的孙永福眼观鼻鼻观心,暗暗盘算着陛下扔了几个折子,过几日的早朝上会有多少臣子要遭殃。
忽然,一人推门而入,单膝跪下禀告道:
“陛下,有女子用陆阁老官帖入宫,不到两盏茶就能到。”
话落,尉迟璟淡淡抬起眼皮,宫灯下的下颌线冷硬流畅,昭显着他淡漠薄凉的性子。
“哪个女子?”
他不甚在意,接着又翻看起奏折。
杨霖道:“这名女子乃前任阁老--陆阁老之孙女,亦是如今朝中四品礼部侍郎孟时淮之妻,陆妧夕。”
前一句言辞落在尉迟璟耳边,是废话。
但说到“孟时淮之妻”时,尉迟璟捏着奏折的指骨蓦然一顿。
当“陆妧夕”三个字出口时,高高在上的天子帝王终于有了动静。
他缓缓起身,眯了眯眼。
看不出他眼中的情绪,似笑非笑,如一汪深潭。
没等杨霖问出是否要管事嬷嬷接待这位孟夫人时,尉迟璟却主动打断了他的话。
“陆阁老的孙女,还是由朕亲自接待吧。”
有得便有失。
得到了容姐儿痊愈、身子康健,失去的便是自己对身体的控制。
言不由衷,身不由己。
这本就是自己应下的事情。
陆妧夕没有反驳,亦不会反驳,在孟时淮惊喜的目光中随着公公们上了宫里的马车。
驱车前往深渊。
前脚陆妧夕才离去,后脚金氏与孟时莹便来到了潇湘苑。
身宽体胖的金氏脖颈又粗又短,两只贼眼轱辘轱辘直转,好似在搜寻着什么:“不是说宫里来人了吗?人呢?”
那可是皇宫里的人啊!
她还没见过呢!
她倒是想看看宫里的人和他们有什么区别?莫不是多长了一双眼或者一对耳?
孟时淮无奈回道:“自然已经离去了。”
金氏怒目圆瞪,极为不满。
“怎么不让我看看再离去?”
真是的,难道不知道她才是孟府上当家做主的人吗?
好歹见过她一下吧!
孟时淮微微蹙眉,赶紧打断了金氏的话。
“母亲,宫中之人,不是我们能够非议的!慎言!”
被驳了面子,金氏脸上有些难看,但也不敢反驳自己儿子的话。
一旁的孟时莹自己入了主卧,看着桌上的膳食,无语地撇了撇嘴。
两盘凉菜,两盘热菜,两盘荤食,一盅鸡汤。
还真是清淡得不行。
不知道的还以为礼部侍郎府不行了呢!
亏她以为会有什么好东西赶紧过来看看,结果,就这?
倒是座位上的孟容祯欢快地晃着小腿,由落槿等人伺候着用膳,一口一勺,吃得好不乐乎。
孟时莹一双圆眼上下打量了孟容祯,视线落在了她鼓鼓的小肚子处。
“胃口还真好,难怪养得这么圆。”
孟容祯的双眸水灵灵的,看着落槿手里的碗,努努嘴,不理会孟时莹。
她不喜姑姑。
因为姑姑也不喜她。
因为姑姑会说娘的坏话。
孟时莹左看右看,都觉得潇湘苑还不如自己的云回轩,便施施然离开主卧。
啧,这就是娘家不给力的后果。
就算祖父是阁老,那又如何?
还不是架不住自己是个庶出的,架不住自己的姨娘套不住父亲的心……
此时此刻,孟时莹完全忘了,她的大哥孟时淮能走到今日这个地位也有陆阁老、陆家的相助。
完全忘了昔日孟府还未起来时,自己一个七八品小官嫡女还不如人家陆府上庶出的姑娘。
更忘了过去能娶到高官陆府上的姑娘时,自己与母亲金氏有多么的欢喜。
人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
三公主尉迟晴自打生下来起,尉迟璟也就见过两面。
嗯……应当是两面。
一次是满月,一次是偶遇。
以至于当宫女牵着五岁的尉迟晴过来时,尉迟璟怔了一下。
尉迟晴穿着一身宝蓝色刻彩团花公主宫裙,梳着垂挂髻,发丝垂挂于两侧,额前饰有些许垂发,头上不过插了两朵粉色珠花。
整个人似乎非常紧张,攥着宫女的手,怎么都不肯松。
当尉迟璟让她上前一步时,尉迟晴更是红了眼眶。
不过,她还是缓缓走上前来,湿漉漉的杏眸一眨一眨的,分外怜人。
这个场景看得油光满面的孙永福老泪纵横,恨不得把这个公主搂紧怀中。
让陛下去看看公主皇子们,但陛下就是睡懒觉歇息也不肯多去看。
说多了,还会怀疑自己是皇子公主的亲爹!!
孙永福有苦说不出。
三公主生母早逝,一直由管事嬷嬷来教养。
生父冷漠,生母不在,她自然被养成了懦弱的性子。
尉迟晴偷偷看了一眼尉迟璟,小声行礼问安:“父皇安。”
尉迟璟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抬眸出声:“哪个嬷嬷教的你这么行礼?”
话落,身后伺候三公主的宫女们脸色一白,以为公主适才行礼举动出了差错。
三公主尉迟晴不明所以,老老实实回道:“是舒嬷嬷教的小女。”
尉迟璟勾勾唇。
“好了,下去用膳吧。”
见到父皇这么容易就放她走了,三公主尉迟晴很是欢喜,没忍住弯了弯唇。
嬷嬷她们偶尔议论父皇时,她都听到了。
她们说父皇很可怕,会吃人,还会打人。
是以,三公主很怕她的父皇,唯恐被他令人打了。
女儿与自己如此生疏,若是寻常的父亲许是会伤心不已。
偏生尉迟璟照旧不为所动。
“令人把她身边乱嚼舌根的人拔了舌头,拉去浣衣局,至于那个什么舒嬷嬷,先不动。”
五岁的尉迟晴几乎都没见过自己,却这么怕自己,显然是听说了什么。
无非是宫里人乱嚼舌根。
尉迟璟眼尾上挑,眼底冷意肆虐,沉如深海,摩挲着佛珠的动作不缓不急。
清越动人的嗓音吐出残忍血腥的字眼。
尉迟璟最厌恶长着一张无用的嘴乱放屁的人,尤其这个诽谤的对象还是自己。
倒是那个嬷嬷,教得三公主行礼十分妥当,动作端庄,还算看得过去。
三公主被带去了大明宫西侧偏殿。
大明宫,是帝王的寝殿。
闲杂人等走了,等着的人也终于到了。
“陛下,陆姑娘到了。”
得知天子行径,自诩是天子名下最得力又最心细的杨霖马上就改了口。
徐徐而来的陆妧夕一身月白暗花牡丹织锦齐腰襦裙,外罩一件珊瑚红金丝褂子,乳白花纹薄底软鞋。
一对海棠飞花赤金步摇,随着她的步子轻微摇晃。
举止得体,与宫宴中见到的大家闺秀无二般,甚至更胜一筹。
迎风而来,翩然动人。
大明宫东侧偏殿内,伺候的数名宫女齐齐低着头面不改色,反而是孙永福绷着一张嘴努力扯出一丝笑。
罢了罢了,只要是能伺候得好陛下的,即便是臣子之妻又如何?!
哪怕是屠夫的妻子也可以!!
陆妧夕:“见过陛下。”
尉迟璟笑得漫不经心,随意起身,淡薄的视线掠过陆妧夕的腿部,蓦然发问:
“怎么?几日不见就伤了腿?”
即便陆妧夕这短短的一路走得还算挑不出毛病,但向来观察极深的尉迟璟还是看出了一丝不自然。
陆妧夕垂眸,不作声。
她的沉默无疑就是认了这一事实。
恰巧,晚膳时辰到了,鱼贯而入的宫女们摆好膳食,便伺候着尉迟璟与陆妧夕入座。
殿外,汀玉与白芷心急如焚。
她们没见到所谓的三公主,只知道太太进入了偏殿。
而偏殿里有当今天子,晋徽帝尉迟璟。
汀玉的目光不自觉扫过大门外伺候在旁的孙永福身上。
中规中矩的服饰,倒是衣上绣了一朵紫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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