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林谷小说 > 其他类型 > 重生后,公主脚踢渣男前夫秦惜乔泯之

重生后,公主脚踢渣男前夫秦惜乔泯之

九方千阙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央央,真的不用这样,我……我还能忍……”乔泯之在楚藏弓面前,撒弥天大谎都面不改色,现在被秦惜解裤子,居然一时不知怎么将受伤这件事给圆过去了。她与他夫妻五年,都没帮他解过衣衫,现在却主动扒他裤子。他伸手去拦住她的手,“真的不用,真的……”可秦惜却拨开他:“我知你不喜外人近身,可听人说,久了会憋坏的,你若介意公主不喜,就闭上眼睛,全当我此时是个奴婢。”乔泯之一向无论沐浴还是更衣,都亲力亲为,不叫任何人近身。她起初以为是他少时清贫养成的习惯,后来才知,他原是颇有些洁癖,不喜欢被旁人触碰,更不愿被人看到身体。所以这个时候,就算喊青虹进来,恐怕也是不成。能帮他的,只有她了。她说的这样认真,乔泯之喉间滚了一下,忽然不抗拒她了。秦惜当他老实了,...

主角:秦惜乔泯之   更新:2024-12-11 10:56: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秦惜乔泯之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公主脚踢渣男前夫秦惜乔泯之》,由网络作家“九方千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央央,真的不用这样,我……我还能忍……”乔泯之在楚藏弓面前,撒弥天大谎都面不改色,现在被秦惜解裤子,居然一时不知怎么将受伤这件事给圆过去了。她与他夫妻五年,都没帮他解过衣衫,现在却主动扒他裤子。他伸手去拦住她的手,“真的不用,真的……”可秦惜却拨开他:“我知你不喜外人近身,可听人说,久了会憋坏的,你若介意公主不喜,就闭上眼睛,全当我此时是个奴婢。”乔泯之一向无论沐浴还是更衣,都亲力亲为,不叫任何人近身。她起初以为是他少时清贫养成的习惯,后来才知,他原是颇有些洁癖,不喜欢被旁人触碰,更不愿被人看到身体。所以这个时候,就算喊青虹进来,恐怕也是不成。能帮他的,只有她了。她说的这样认真,乔泯之喉间滚了一下,忽然不抗拒她了。秦惜当他老实了,...

《重生后,公主脚踢渣男前夫秦惜乔泯之》精彩片段


“央央,真的不用这样,我……我还能忍……”

乔泯之在楚藏弓面前,撒弥天大谎都面不改色,现在被秦惜解裤子,居然一时不知怎么将受伤这件事给圆过去了。

她与他夫妻五年,都没帮他解过衣衫,现在却主动扒他裤子。

他伸手去拦住她的手,“真的不用,真的……”

可秦惜却拨开他:

“我知你不喜外人近身,可听人说,久了会憋坏的,你若介意公主不喜,就闭上眼睛,全当我此时是个奴婢。”

乔泯之一向无论沐浴还是更衣,都亲力亲为,不叫任何人近身。

她起初以为是他少时清贫养成的习惯,后来才知,他原是颇有些洁癖,不喜欢被旁人触碰,更不愿被人看到身体。

所以这个时候,就算喊青虹进来,恐怕也是不成。

能帮他的,只有她了。

她说的这样认真,乔泯之喉间滚了一下,忽然不抗拒她了。

秦惜当他老实了,继续解他裤带。

因为没解过,有些笨拙。

青葱一般的纤细手指解着解着,忽然停住了。

她眸子怔了一下,抬起头,看向乔泯之。

都伤成这样了,它……怎么还……起来了?

结果,正见乔泯之眼中有某种东西被点燃了起来,也正“凶恶”盯着她。

她这才猛地想起,这个人白日里看着清雅清正,可在床上,有不可与人言的怪癖,刚才那“奴婢”两个字,便触了他那根筋。

秦惜想退避开去,却身子一动,突然被他伸出手,扣住她的后脑,将她捞近身前。

两人近在咫尺,鼻尖抵着鼻尖。

他眸子激烈动了一下,灼热呼吸落在她脸上,略有急促。

“相爷现在是另有家室的人。”秦惜想避开他。

又顾忌他伤得严重,不愿与他龃龉。

可却发现脑后那只手,力气好大,将她的头牢牢扣着。

“相爷……”她只好软声劝他。

之前在城外受伤,情急时才唤了他一声“玉郎”,现在,是该改口的时候了。

“央央,再叫一声。”他鼻尖轻轻摁着她的鼻尖,低低与她道:“再叫一声……”

她这样柔软地唤他“相爷”,尾音如此旖旎,如一只软软的小猫爪,正摁在了他心尖儿上。

秦惜:……

这是又多了一根筋……

留着与你那公主用去吧,都伤成这样了,还拿我寻什么乐子。

她好一阵气,突然犯了咳嗽。

“咳咳咳咳……”

身子本就娇软无力,这会儿两人离得近,便险些依在他身上。

乔泯之顺势将她拥入怀中,让她伏在他肩头,手掌学着萱草的样子,小心替她抚背。

秦惜咳得痛苦,只能靠在他肩头。

萱草在外面听见,赶紧进来。

一眼见到大人和姑娘抱在一起呢,又蹭地退了出去。

乔泯之等秦惜咳了一阵,过去了,还伏在他肩头喘息着,才温柔低声道:

“我这半年事忙,又以为你病中不愿见我,嫌我碍眼,我也怕惹你生气,始终不敢打扰。所以……,只知你病得厉害,却不知你病得这样痛苦。”

他难得与她这样亲近地说些真心话。

可秦惜却慢慢推开他,重新坐好。

她一向身子娇气,连在床边侧坐的姿态,腰臀不经意间拧出的弧线,都能让人想入非非。

乔泯之盯着她,却听她说道:

“也不是什么实病,大夫说,是孩子没时,气血两伤,郁结于心。我年纪尚轻,若能好生补养,心情舒畅,用不了多久,兴许就彻底好了。”

提到没了的那个孩子,两个人都沉默了。

“可还要小解?”秦惜先打破寂静,但是不敢再喊他相爷了。

乔泯之一阵尴尬,她怎么还没忘这个事儿。

“让青虹来吧。”

这次,秦惜不敢有异议了,“嗯。那……,我走了。”

她起身。

乔泯之指尖动了一下,想拉住她裙上的丝绦。

却眼睁睁看着,它们从他指尖下滑走了。

秦惜走后,他一个人怔怔坐在床上出神。

没一会儿,青虹进来了,“大人,公主说让我帮您撒尿?”

他就挺不解的。

乔泯之慢慢扭过脸来,平素温润如明月的眸子里,有种凌厉骇人的东西。

青虹麻利退了出去:“小的知道,小的滚了。”

-

当晚,楚宁珂连夜进宫,屏退了左右,便跟楚藏弓和罗献珠哭哭啼啼。

“大夫说他不能人道了啊,这让我以后可怎么过?皇兄,皇嫂,你们要为我想想法子啊!”

罗献珠压根儿就不着急,这世上男人的祸根,全都断了才清净。

但是,她依然端着茶盏,笑眯眯道:

“珂儿不要慌,明天,皇嫂会派宫中最好的御医过去,再帮他好好看看。这种事呢,说不准的,只要物件儿还在,兴许就能用。”

说着,瞟了一眼楚藏弓,“就看他想不想给你用。”

楚藏弓垂着眸子,也在品茶,“可是,朕怎么听说,是秦惜离府,有人买了销金楼的杀手暗杀,乔泯之不知死活,还想学人英雄救美,被误伤了呢?”

说着,又瞟了皇后一眼。

罗献珠瞪回他:“皇上看臣妾做什么?臣妾又不知道秦惜几时离府。况且,臣妾想要谁的命,犯得着自己花钱买凶么? ”

楚藏弓便明白是谁这么蠢,敢动他的人了。

他都懒得看他妹妹,鼻子里应了一声,“嗯,朕知道了。的确不像皇后的手笔。”

楚宁珂全身一紧,生怕查到自己身上。

秦惜是皇兄跟皇嫂中间的一根刺,她一有事,这俩人立刻就炸。

她赶紧把话题拉回来,“皇兄,人家在跟你说乔泯之的伤势,你们扯些不相干的人做什么呀~”

楚藏弓眼尾一笑,“乔泯之不能人道了,不是挺好?省得你疑神疑鬼,担心他三妻四妾。”


乔泯之不能用了,秦惜继续留在他府中,楚藏弓倒是更放心。

楚宁珂:……

没招,她只能拿出一贯的撒娇耍痴的招数。

“可是,人家不答应啦~~,这关系到人家一辈子的幸福,皇兄和皇嫂可要给珂儿做主!”

楚藏弓微怒,“你看看你,哪里有长公主的样子?你以为朕将你嫁给他,只是为了满足你那点欲念?”

罗献珠见皇上脾气上来了,到底还是有所忌惮,道:

“珂儿,你皇兄脾气不好,但话说的没错。乔泯之如此年轻就位极人臣,可不是因为你的垂青。他是把双刃剑。你皇兄需要你亲近他,盯紧他,牵制他,必要的时候,控制住他。这才是你身为一国公主该做的事。”

说着,又清了清嗓子,“你可千万不要学某些人,身为公主,空有美貌,不能担起自己肩上的责任,最后的结果,只会害国,害人,害己。”

她说的,自然是秦惜。

楚藏弓搭上二郎腿,“你皇嫂说的没错,但你也不能学某些女人,心思恶毒,整天想着谋害亲夫。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在外面丢了朕的脸面。拿捏乔泯之的事,你若不行,自然有别的女人替你上。”

罗献珠:咳!

她笑笑:“行了,大晚上的,皇上说什么狠话,吓着珂儿。总之呢,珂儿还是乖乖回去,做你的相国夫人,明天一早,皇嫂多派几个御医去乔泯之府上,给他仔细看看,相信就算是枯树,也能开花,你尽管放心。”

她心里膈应,自己的树都不开花,才不管别人家的树杈子开不开花。

-

于是,楚宁珂被教育了一顿,又被打发了回来。

可刚回府,广宁阁那边又有请。

来的,是个小丫鬟。

“这么晚了,公主睡了。”落苏想把人打发了。

公主这一天都累死了,大晚上的,不给睡觉,难道还要去侍疾?

谁知,小丫鬟却是个练家子,一脚抵住了门:

“这位姑姑怎么说话呢?大人伤痛难忍,直至此时还未睡下,只盼着新婚妻子抚慰,公主深更半夜出去了好大一趟,回来不闻不问,就这么睡了?公主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公主不是那样的人吧?”

落苏:……

她还第一次见嘴皮子灵巧又不怕人的小妮子呢。

“你叫什么名字?”我记住你了!

小丫鬟:“我叫忘忧,平日里在广宁阁扫地擦窗。”

落苏:“相爷就叫你个扫地的来请公主?”

广宁阁扫地的,都这么针尖麦芒一般的么?

落苏的战斗欲被激发了。

忘忧偏着头:“怎么说话呢?广宁阁本就女婢少,相爷病体沉重,还要顾全公主心情,担心殿下新嫁入府中,不甚熟悉,怕小厮莽撞,过来惊了凤安,找了半天才找到我,没想到,居然还被你嫌弃了。”

落苏是长公主身边有头有脸的,来了相府,居然被个扫地的一顿呛。

“那又如何?我家公主金枝玉叶,金尊玉贵,下嫁过来,相爷顾全她的心情,是应该的。”

“落苏!不得无礼。”身后,传来楚宁珂呵斥。

她都已经躺下了,这会儿又无奈披衣出来,笑盈盈对忘忧道:

“你去回夫君,就说,本宫稍后就到。”

落苏:“殿下,您真的去啊?”

楚宁珂微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服侍夫君,是为人妻应该做的。”

呵呵呵呵呵……,她能有什么办法?

路是自己选的,哭着也要走下去。

落苏:……

公主一定是受刺激了。

其实,楚宁珂还是对明日的御医们抱了希望,于是便打起精神去了广宁阁。

进去时,见楼上还亮着灯。

一向听闻乔泯之勤勉,每日忙碌到后半夜都是寻常,如今他都伤得不能人道了,居然还不睡。

楚宁珂上楼,进房,见里面的幔帐落着,隐约可见乔泯之倚在床上,还在看书。

他即便卧病在床,此时侧影,也如此令人心动。

大晟朝第一美人,整个浩京城中少女们的春闺美梦,现在是他的夫君。

可是,他不能人道了!!!

悲哀!

乔泯之似是早就知道她来了,却始终眼睛没有离开过书,过了许久才道:“辛苦公主送杯茶水进来。”

楚宁珂好害怕他喝多了,还让她帮忙解手,她送了一点点茶水进去,“这么晚了,夫君何不早点休息?”

乔泯之也不墨迹,“也好。”

说着,接过茶水,抿了一下,拍拍床榻,“公主一起来睡?方便夜里照料。”

楚宁珂:“不……不用了,我睡觉不老实,别踢着你。”

她从小就听说,宫里的太监,因为不能人道,一旦寻了对食,虐待起人来,手段都极其恶劣。

乔泯之:“真的不用了?你我夫妻,睡在一起,本是应该的。”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睡外面,你有需要叫我。”

乔泯之似是歉意地犹豫了一下,“那……好吧。”

结果,楚宁珂没躺下多会儿,就听里面:“公主,水。”

又过了一会儿,“公主,有劳掌个灯,太黑了。”

“公主,灯熄了吧,太亮了。”

“公主,水。”

“公主,有劳加条被子。”

“公主,房中闷热,开一下窗。”

“公主……”

楚宁珂诈尸一样起来,躺下,起来,躺下,直到天亮,都没睡成,抓着头发发疯,啊啊啊啊啊!

她活这么大,就没受过这样的罪。

什么绝世美男子!

不能人道也就罢了,比老太监还恐怖!

她对他的忍耐,仅此一宿!

第二天一早,宫里终于来人了。

皇后整整派了六个御医入府。

六个太医鱼贯而入,而最后一个,背着手,迈过门槛时,龙行虎步。

远远瞧着的青虹心里一惊,掉头脚底打滑就往广宁阁跑。

“大人,皇上亲自来了!”

楚宁珂摊睡在外面榻上,乔泯之还在里面床上看书,从容道:

“你去趟燕喜园。”

楚藏弓不是来看他的。

外面,由管家引路,太医们上楼,按顺序进屋后,恭敬分立两侧。

楚藏弓背着手,一脚迈进屋里,经过还在昏睡的楚宁珂身边,看都不看一眼,只对里面哈哈大笑:

“乔爱卿,听说你不成事儿了?朕特意来看看你的笑话。”

说着,三步两步来到床前,也不打招呼,伸手变爪,见面掏裆。


余妄笙又匆匆换了身女装,赶去镜泊湖。

湖边已是人山人海。

秦惜的马车停在湖畔路边,因着前面太挤,剩下的一小段路,只能下来步行。

忘忧和萱草一路近身相随,附近也有许多相府暗卫跟着,况且,相爷就在前面楼上,想必该是万无一失了。

谁知,秦惜经过水上廊桥,忽然停了脚步,怔怔看着桥对面立在那里的男人。

那人也在茫茫人海中,蓦然间看见了她,整个人都愣住了,直直看着她,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忘忧生怕这里人多,横生枝节,小声儿提醒:

“姑娘,快走吧,去晚了就没有好位置了。”

秦惜突然提步,快走了上去,直奔对面那个男人。

北雍宸王李孤芳!

你居然还活着!

当初你弃我不顾,今日居然还有脸在我面前还魂!

秦惜一股火窜上脑瓜顶,想冲上去,先抽他一个大嘴巴算是见面礼。

可人还没走到李孤芳面前,突然面前横出一个人,挡在了两人之间。

“惜惜,原来你也看到我了。”楚藏弓惊喜道,“之前听说你病了,我去了乔泯之那儿也没敢打扰你,却不想,你居然愿意出门了。”

他身后三步远处的李孤芳,果断转身,隐没入了人潮之中。

楚藏弓此刻眼中只有秦惜,哪里还看得到旁人?

他不由分说,拉住她的手,“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我就知道今晚出来,必有所获。”

说着,又用指背轻抚她的面颊,“五年不见,你更美了。”

然后,拉着她,“走,我们上楼去,听说今天湖上有冰灯,我陪你一道看。”

秦惜不想去。

她在这个世上,最讨厌、最憎恶、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楚藏弓。

“你别这样。”

她的手,轻轻挣了一下,软软道。

忘忧胆儿大,直接假装不认识,上去将秦惜给拉了回来,指着楚藏弓鼻子:

“哎?哪儿来的登徒浪子?大庭广众的,抓我们家姑娘的手做什么?难道还想强抢民女了不成?”

萱草是真不认识皇帝,也叉着腰,将秦惜护在身后:

“说的就是呢,我们家姑娘是你们这些街头地痞流氓能随便碰的吗?”

楚藏弓也不恼,隔着两个小丫鬟,望着秦惜笑:

“我与你家姑娘是旧识,不是什么登徒浪子。”

他正笑眯眯看着她,结果,眸光的焦点,慢慢地转向秦惜身后,凝聚在罗献珠的脸上。

罗献珠笑盈盈走过去,将楚藏弓的手一拉,“相公,遇到熟人啦?何不给妾介绍一下?”

她一脸不善地看着秦惜。

若不是刚才有个小贼偷了她的荷包,将她引来廊桥,还看不到这出久别重逢的好戏呢。

你们俩,到底还是见面了。

秦惜若是换了从前,见到罗献珠,想到的,必定是深宫中那半年死去活来的遭遇。

可现在,她仿佛真的不认识她一般,盈盈福了一下:

“我与你家相公素昧平生,想必是认错人了。”

说罢,绕高罗献珠一步,挺直胸膛,从二人面前擦肩而过。

“你站住!”

罗献珠岂能容她就这么走了。

她一发话,立刻有便服的大内高手拦在了秦惜面前。

“哟,这聊什么呢?”

那高手刚站稳一秒,就被人一屁股给撞去了一边儿。

姜雪娘甩着帕子,妖里妖气,擦着鼻尖儿上的汗,还嫌弃了一下秦惜:

“让你别到处跑,别到处跑,你偏不听。浩京城跟你乡下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能一样吗?”

说着,又朝楚藏弓和罗献珠屈膝见了个礼:

“呵呵呵,我家侄女初到京城,看什么都新鲜,冲撞了两位,给您二位赔不是了。”

秦惜默默看了他一眼:???

怎么感觉胸没有之前大了?

姜雪娘也很紧张啊。

刚才出来的匆忙,忘了塞假胸了。

若不是他急中生智,命人抢了罗献珠的荷包,把她引到这儿来,小祖宗今晚恐怕就要被楚藏弓给带走了。

虽然如此,这围依然解得艰难。

他几乎可以感受到,望湖楼上,乔泯之的目光正投下来,盯得他头皮发麻。

“哎呀,走了走了,看灯去了,告辞。”

姜雪娘拉着秦惜便要走。

谁知楚藏弓不依不饶,“既然来都来了,何不一起赏灯?”

姜雪娘一阵头大。

正不知该怎么摆脱,就见女扮男装的楚宁珂气喘吁吁地拨开人群,寻了过来。

“哥!我知道了个天大的秘密!冰蝉刀!今天我见识到冰蝉飞刀了!独孤吾道,独孤吾道就在浩京城!”

她得意极了,好大声。

没出三个时辰,她的人就查出轿子里那个男人用的是什么武器。

她居然歪打正着,替皇兄发现了孤独吾道的行踪!

然而,偏偏这四个字,仿佛投入暗涛汹涌的湖面的一颗小石子,瞬间掀起滔天巨浪。

楚宁珂的话音方落,人群中立刻泛起一股异样。

就如某种暗号被激活了一般。

“暴君,纳命来!”

许多平民打扮的刺客,一起动手,亮出兵器,砍向楚藏弓。

整座廊桥本就狭窄,一时之间,立刻炸了窝。


她初入孤山院时,只有十一岁,读了三年,也才十四,连及笄的日子都还没到,天真任性,甚至都不知私奔为何物,就连夜跟……一道跑了……

秦惜在心里,都不愿过那个人的姓名,思绪戛然而止,不想再提。

她本就手无缚鸡之力,眼下又病着,无亲无故,无依无靠,想挣脱楚藏弓和乔泯之两个人的掌控,无非是以蝼蚁之力,与天相争。

但是,既然活下来了,总要想法子的。

且走一步,看一步。

萱草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眨眨眼,将丝线捧上去,换了个话题:“姑娘,挑个颜色吧,这次绣什么?”

秦惜无意中想起昨夜梦中,从他唇齿间传递过来的青梅蜜饯滋味,随便道:

“绣个青梅好了。”

萱草顿时乐了,“姑娘脸怎么红了呢?”

姑娘的脸,自从小产后,一直都是苍白的,少见血色,但是今天忽然氲起了薄红,在南窗的阳光下,可真好看。

秦惜没觉得,“可能是太阳晒得。”

萱草:“我估摸着,姑娘的身子是开始见好了。”

秦惜:……

嗯,和离了,心情好了,兴许身子真的就好了。

两人正说着,外面院门被人推开,一阵鸡飞狗跳。

楚宁珂亲自来了。

“听说,你昨晚给他送了蜜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别以为本公主没工夫理你,你就蹬着鼻子上脸!”

她对乔泯之没指望了,又没办法刚嫁了就离,一肚子怨气没地方发泄,便也不装什么骄矜端庄了,将从前在宫里那些刁蛮撒野的劲儿,全亮了出来。

秦惜抓起桌上的香炉,便从窗户扔出去,丢在楚宁珂脚下。

“你贵为公主,爬墙头听墙角的功夫倒是一流。乔泯之现在是你的夫君,不是我的。自己的夫君沦落到要跟别人讨蜜饯吃,到底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她也不客气了。

刚被抓进晟朝皇宫时,受尽了屈辱和凌虐,皆是因为胆小怕事,处处畏缩。

如今死过一回,一无所有的人,怕什么?

至于脸面。

脸面自打她以公主之尊,跟人私奔那一刻起,就早没了。

坐在榻下小凳上的萱草,倒抽一口气,都惊了。

姑娘支棱起来了啊?

外面,楚宁珂也惊了。

她贵为公主,除了皇兄,第一次有人敢往她脚下砸东西。

这还了得?

她是上门来兴师问罪的,结果反而被人家先发制人。

第一次砸了脚下,第二次可就是头了。

她四个宫女开路,径直就往屋里冲。

刚进门,还没想好到底是扯头花,还是扇嘴巴子,就听屋里哗啦一声。

秦惜随手把软榻边儿上摆着一只瓷瓶给推地上,摔碎了。

楚宁珂愣了一下,这是干什么?

秦惜下榻,捡起一片碎瓷:

“青瓷双凤双耳玉壶春瓶一只,北雍皇室遗物,普天之下仅此一件孤品,楚藏弓命乔泯之用了三万金,才拍得此物,只为每年春天,为我插上一枝他寝殿前的桃花,现在它碎了。”

楚宁珂:“是你自己打碎的,关我何事?还有,不得直呼我皇兄名讳!”

“我是北雍皇朝永圣端康公主,他是晟朝的皇帝,我从始至终都对他直呼名讳,有何不妥!”

秦惜拿起碎瓷,嗤地一声,割破自己手掌,对窗外道:

“去通知楚藏弓,就说他妹妹来我房里闹事,砸碎了一只花瓶,还伤了我。”

所有人立刻觉得,秦惜的院子里,藏着皇上的眼线,十分合理。

却不知那些眼线,早就被乔泯之清理干净了。

楚宁珂有点忌惮:“你……!你这是恶人先告状!”

秦惜又朝后随便踢了一脚。

她屋子不大,摆的琳琅满目,身后的琉璃灯架晃了晃,那灯啪地掉地上,碎了。

“再去通知楚藏弓,他妹妹又打碎我一只进宝金蝉莲花琉璃灯,还伤了我的手臂。”

秦惜拿着瓷片,抬手便割自己手臂。

她薄衫之下,手臂莹白但是极瘦,这割下去,血蜿蜒淌下,甚是触目惊心。

萱草都要吓哭了,“姑娘不要再伤自己了。”

秦惜:“我没伤自己啊,是这位晟朝公主带人闯入我的房间弄伤我的,她与我推搡不知轻重,我不怪她……,只是不知楚藏弓说话算不算数,对自己的亲妹妹,是从脑袋开始砍,还是从脚上开始剁?”

说完,目光巡视了一圈,琢磨着再砸点什么珍玩才好。

楚藏弓曾与皇后有言在先,他舍美人,是有条件的。

秦惜出宫后,任何人敢伤她分毫,他必定将那人亲自捉回来,施以极刑,不活着切成一百零八块,绝不让他咽气。

楚宁珂知道自己那疯子皇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疯子!疯子!!!我们走!”

她生怕秦惜再往她自己身上割一道口子,到时候皇兄就算不把她剁成肉块,也必定要把这些伤翻着倍地还给她的。

当年,宫里为了秦惜,闹得天翻地覆,她差点被皇兄活活掐死,那种恐怖的窒息感,至今还记忆犹新。

于是,楚宁珂怒气冲冲来了一趟,想给自己找回点颜面,结果,还没等输出,就灰溜溜逃了回去。

屋子里的一片狼藉,很快收拾干净。

萱草给秦惜处置伤口,心疼得她直咧嘴。

伤口虽然不深,但是秦惜皮薄,人又瘦,看着实在是可怜。

“得跟大人要点祛疤生肌的药啊,不然这落下疤痕可怎么得了?姑娘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疯,吓死人了,您不心疼别人,也要心疼您自己啊……”

萱草说着说着,心疼地眼泪没忍住,还是掉下来了。

秦惜狠劲儿过去了,也疼得直抽凉气,眼圈儿发红想哭。

但是想想,自己居然把一向以飞扬跋扈著称的永定公主给吓跑了,又颇有成就感。

已经很多年没这么勇敢过了。

从前在孤山院时,她调皮捣蛋是出了名的,不然也不会整天被先生骂。

但那时候,是因为她是父皇最宝贝的独生女儿,全天下都宠着她,疼着她,宝贝着她,她骄纵任性都是理所应当。

后来国破了,什么都没了,她被楚藏弓掳走,被他强暴,被他丢入虎狼环伺的后宫。

没人保护她,没人喜欢她,没人告诉她该怎么做。

她除了恐惧,畏缩,委曲求全,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再后来被乔泯之带回家来,她就已经对这个世界的一切深恶痛绝又无能为力了,除了厌弃,还是厌弃。

直到又获得了一点点光,她有了一个孩子。

可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大概也不愿意要她这样的母亲,早早地就走了。

她便厌弃得连自己的命都舍了。

秦惜怔怔看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出神。

萱草以为姑娘一向胆小娇弱,怕她越是害怕越是疼,便道:

“姑娘若是害怕,就往窗外看看,想想别的事,我先帮您包起来。”

秦惜便乖乖朝窗外看去。

可巧,就见青虹急火火地来了。

“公主,大人听说你竟敢与那位公主发生争执,大发雷霆,命你立即过去广宁阁一趟。您要是不过去,他可就要过来了。”


还没到望春园,门口就有人进去禀报。

等乔泯之下了肩舆,走进园子,就见里面劈面飞来一只花瓶。

他身子轻轻一偏,给躲了过去。

花瓶在身后碎了一地。

“乔泯之,你还有脸来!你现在知道错了?来求本公主了?太迟了!”

楚宁珂从屋里冲出来,气势汹汹。

“你说!你昨晚是不是宿在那个贱人那里?”

乔泯之低头,理了理衣袖,“臣是窝囊废,只配贱人。”

楚宁珂没想到他连一个字的辩解都没有,瞪大眼睛:

“好啊你!你以为本公主现在稀罕你吗?本宫现在就进宫跟皇兄说去,本宫要休了你!”

她从他身边冲过去,可却被他伸手抓住手臂。

“然后呢?”乔泯之回头。

“什么然后?”楚宁珂听不懂。

然后,当然是找更好的驸马,说不定,等皇兄收服了独孤吾道,她就可以下嫁给那个举世无双,惊才绝艳之人了。

就算不能,满京城年轻强壮的少年郎,那不是比不能人道、中看不中用的书呆子乔泯之强太多了?

乔泯之回过身来,放开她的手臂,“公主以为,你下嫁于臣,谁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他背着手,踱了一步,“你以为,皇上真的愿意看到,你与罗后那般亲密?”

楚宁珂眨巴眨巴眼,“她是我皇嫂,我与她亲密有何不妥?”

乔泯之压低声音:“你知不知道,皇上真正的心腹大患,是谁?你以为,皇后对你的疼爱和呵护,有几分是真心?你觉得,如果她忽然一夜之间成了太后,或者……公主,你,还算是个什么?”

楚宁珂又用力眨眨眼,“你胡说!休要危言耸听!”

乔泯之看了一眼她陪房的四个大宫女,在她耳畔压低声音:

“今日你我所言,不等日落,就会传到罗后耳中。你我,皆是棋子,看你愿意为自己的亲皇兄所用,还是……等着有朝一日,狡兔死,走狗烹!”

楚宁珂倒也不是完全笨得不可救药。

她飞快想了想。

忽然发现,身边这四个宫女,都是罗后这些年陆续送给她的。

就连出降,也都陪着她一道来了。

如果真的如乔泯之所言,罗后一党有不臣之心,那……

楚宁珂很害怕,但是,她不愿相信。

乔泯之也不急:

“皇后派来的人,现在在外面等着,司琴昨夜送你回来后,回宫途中惨遭不测,横死街头,你也是刚刚才知道。”

楚宁珂好大声:“好啊!乔泯之,你教我骗我皇嫂?你以为我会听你的摆布吗?”

乔泯之眉头微紧,跟一个蠢货打交道,也是费神。

“公主若不听臣之言,那便想说什么都行,不过……,就怕皇后娘娘不会相信你所说的每一个字。毕竟,当初下嫁于臣,是公主殿下哭着闹着求来的。”

“你……!乔泯之!!!”

“公主自己选,臣的腰伤刚刚复原,还有很多事务要办,不过是打发一个宫人,就有劳公主了。”

他说完,出门,也不乘肩舆,便健步如飞地走了。

楚宁珂追到门口,愣愣地想了好一会儿:他好了?腰没事儿了?

接着,又想到昨晚,乔泯之宿在秦惜那里,总算想明白了。

“好啊!你们两个奸夫淫妇!”

楚宁珂脑子一团乱麻,又不敢去见司棋。

皇后身边的人,都是人精,她怕自己去了若是说谎,一眼就被看穿。

可若将乔府打死司琴的事和盘托出,那必是又凭空招来皇嫂的怀疑。

于是,便打发凌霜去了。

然而,凌霜这一去,许久都没回来。

到了黄昏,楚宁珂实在忍不住了,又想派人去寻凌霜,却见青虹端着一只方方正正的匣子来了。


她生得高大,这样强吻,顿时将秦惜整张脸给牢牢挡住了。

“恶心。”罗献珠骂了一顿句,从两人身边经过,带人大步走了。

回廊又弯又长。

好不容易等她走远,姜雪娘的嘴才放开秦惜,但裹着两人的纱帐没敢揭开。

秦惜都懵了。

僵硬背靠着廊柱。

第一次被女人亲,还是从前的婆母……

姜雪娘:完了,要被祖宗更加深刻地讨厌了。

但是她现在离秦惜这么近,没辙,飞快眨眨眼,忽然看见她唇上全是她艳粉的口脂,又用指腹帮她抹了去。

“呵呵……,形势所迫哈。”她好尴尬。

秦惜也好尴尬,“嗯嗯……,我……我明白。”

她也好心,抬手帮她把头顶夜明珠旁挂着的一根狗窝里的草给摘了。

姜雪娘:???

这就完了?没被嫌弃?

她胸前俩包顶着她,“那……,我儿子那边……?”

“我不会说,伯母您放心。”跟乔泯之怎么说?说他娘亲他前妻?

“呵呵,好。”姜雪娘心里犯嘀咕,奇了怪了,忽然这么通情达理。

总算,她将秦惜带出默园。

一开侧门,就见忘忧和萱草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萱草开心道:“姑娘,我们走吧,那些坏人已经被打发了。”

秦惜见她们俩都好好的,“刚才情况那么紧急,你们是怎么脱身的?”

忘忧眼珠儿一转,“啊,自然是咱们府里的护卫英勇,等来了大批官兵,他们自然就跑了。”

她自然不会说,是相爷亲自出手了。

秦惜接连两次,每次出门都要被这么多杀手围剿。

幸亏五年没出门,若是天天出门,岂不是天天都在逃命?

“嗯,那就好。”她依然心有余悸,不太确定外面是否安全。

萱草拉她:“姑娘快走吧,湖上的冰灯就要开始了。”

姜雪娘却忽然夹着嗓子一声:“哎哟,这脚脖子刚才怕不是崴了,我就不去了,你们年轻人好好玩,照顾好小祖宗~~~~”

她在秦惜身后,冲萱草和忘忧挤了一下眼。

萱草和忘忧,便拉着秦惜上了马车。

秦惜探出头来,“可伯母她怎么办?”

姜雪娘挥着帕子:“伯母没事儿,待会儿有人来接。你这小祖宗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呵呵呵呵……快去吧。”

秦惜知她是有些秘密在身上的,既然想撇开她,她也不便碍事,于是便从车窗与她点头告辞。

谁知,刚放下窗帘时,好像看到姜雪娘嘟嘴冲她隔空亲了一下。

秦惜:???

再掀窗帘去看,又见她依然妖里妖气地在揉脚脖子。

秦惜:……

姜雪娘等秦惜的马车走远,甩手扯掉头上的珠花,掉头就往默园里走。

经过水上的九曲回廊,一路大步走,一路扯珠花。

扯掉了珠花,又解裙带,一面走,一路脱。

扔了外衫,扯了裙子,摘了肚兜,露出劲瘦紧致的胸膛。

水面那一头,已经有人在候着。

管家迎着他过来,紧走了几步,穿了衣,披上袍,递了腰带。

一行人穿过假山,姜雪娘已经抹去脸上浓妆,一袭妖红阔袖长袍。

他一面走,一面将长发束了起来,等追上罗献珠时,已是天资风流的男人打扮。

“这位夫人,不知道默园的规矩么?”

他纵身如一只大鸟,从罗献珠头顶越过,拦住了去路。

飒然回身时,衣袍长发飞舞,如彼岸花开。

“大胆!”罗献珠身边的司琴呵斥:“你可知她是谁!”

“不管是谁,就算是天子在此,也不能坏了默园的规矩。在默园,不问姓名,不露真容,更不可喧哗。这位夫人,三样忌讳全沾了,来人,请出去!”姜雪娘也没客气。

罗献珠带来的侍卫,皆是大内高手,立刻将主子围在了中央。

罗献珠淡定将身前的人拨开,走到姜雪娘面前,鼻子轻轻动了一下。

他身上的香味,她在哪儿遇到过。

但是,现在在别人的地盘上,她倒是真的不敢亮身份。

被人知道,皇后娘娘来这种地方,说出去,恐怕朝堂上那些与罗氏敌对的老臣,可以立刻杜撰出一百条废后的理由。

她比姜雪娘矮了许多,但一身气势不输,微昂下颌,立在他面前,将他仔细打量:

“抱歉,第一次来,不懂规矩,下次便记住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姜雪娘一个字,一个字:“余,妄,笙。”

罗献珠身边的人,赶紧上前附耳,嘀咕了几句。

罗献珠神色微微一凛,看了余妄笙一眼:“我记住你了。”

说完,只能转身带人走了。

等走出园子,司琴还有些不服,“娘娘,那人如此大胆,难道就这么算了?”

罗献珠坐进马车,“余妄笙八面玲珑,手眼通天,黑白通吃,你觉得在他的地盘,本宫该怎么做?”

司琴不敢说话了。

罗献珠:“走,听说今晚湖上有人六月放冰灯,去看看。”

余妄笙等罗献珠走了,回眸看了一眼身边的管家。

“老王。”

王管家立刻知道主子问的是什么:“那位今晚配上的,是工部尚书家的林夫人。”

余妄笙没说话,抄着手,经过一座楼阁,里面传来女人的浪笑。

“另一个位呢?”

老王知他问的是虞妃娘娘。

“另一位,今晚配的是新进回京述职的魏将军。”

余妄笙唇角一笑,“招呼所有人,都小心伺候着,打起十二分精神。还有,南面看门的……”

老王没等他说完,立刻道:“公子放心,他们刚才失职,没看住门,给外人进来了,露了脸,还惊动您亲自出马,以后必然不会再出现,都已经处理掉了。”

“嗯。”余妄笙没再说话。

老王紧跟着,“公子今儿怎么有空回来?”

“告假两日。”

“可是有事?”

“没事,闲得。”

余妄笙回了默园最深处,红帐飘摇的住处,慵懒倚在香妃榻上,闭目养神。

小祖宗跟那人闹,怎么就盯上他从中当工具了?

不能惹他们两个之间的闲事,得回来清静一下,避一避。

他随后摘了颗榻边果盘中的葡萄,还没送到嘴里,就听外面有人匆匆进来。

“又什么事?”

王管家脚底打滑来到近前,“林夫人被脱光了,绑在凳子上,正闹呢,说跟咱们没完。”

余妄笙啪地将手里的葡萄捏碎,“那位呢?”

“出园子了,说是听说湖上有乐子,去看冰灯去了。”

余妄笙一骨碌从榻上滚下来,“更更更……更衣!”


所以,她嫁了个大晟朝第一美男子,就是只能看,不能用的?

他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他死了,她还能改嫁。

楚宁珂瞪着眼,一时之间居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她脑袋里乱哄哄的,屋里,姜雪娘又在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可巧,乔泯之卧床侧面的里间,帘子轻轻一动,从里面走出个人来。

是秦惜。

秦惜抬头,见屋里忽然这么多人,也有些不淡定。

楚宁珂正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泄,突然见了她,立刻走过去几步,“她为什么在这里?”

秦惜给萱草扶着,站得弱柳扶风的模样。

萱草是青虹半路捡回来的,脸上这会儿带着伤。

她响亮道:“回公主殿下,我家姑娘衣裳脏了,还没来得及回燕喜园,刚好广宁阁这儿有几身姑娘的衣裳,就且换了。”

楚宁珂又上前一步,“本宫在问,她不是已经离府了吗?为什么还会在雁时这里?”

乔泯之淡漠道:“她出城路上遇袭,被我在混乱中捡了回来,既然外面不安全,就暂且让她留在府里养病吧。左右府里也不差她一口饭,公主觉得呢?”

楚宁珂:……!!!

乔泯之是因为这个伤的?

所以,他不能人道了,是她自己阴差阳错害的?

楚宁珂觉得胸腔里沤了一口血。

她自知理亏,生怕再闹下去,会被乔泯之查出蛛丝马迹,只好强撑道:

“既然如此,就依夫君你的意思。本宫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但是,广宁阁是相爷处理国家大事的地方,后宅原本就不宜踏足,秦惜,你留在这儿的东西,还是赶紧收干净的好些,莫要再扰相爷清净。”

秦惜本来觉得这没什么。

她这五年,也就在广宁阁住过几晚,还都是乔泯之忙公务至深夜,忽然兴起,派人把她给喊来磋磨的。

她睡得好好的,根本不想来,来了也不乐意伺候。

后来是萱草多事,专门在这儿安置了几套替换的,可到底也没怎么用过。

但是她过去就与楚宁珂有仇,如今又杠上了,就分外想气气她。

于是,她经过她身边时,低身一福,道:

“公主息怒,相爷平素公务繁忙,我过去时常来此陪伴,照料起居,所以才会有衣裙备在此处。夫妻五年,相濡以沫,日常起居多有痕迹,一时恐难一一抹去,公主日后再遇到什么旁的,还请多多宽容包涵。”

相濡以沫?

床上倚着的乔泯之,忽然自嘲般的,无声地笑了一下。

秦惜说完,扶着萱草的手,咳了几声,便走了。

楚宁珂气得瞪大眼睛,指着秦惜的背影,“你……你……!!!”

她都不知道骂她点什么才好。

这时,姜雪娘忽然不咸不淡一声:“哟,公主自从进了这门,好像从头到尾,就没去床前关心一下你的夫君啊?夫君受伤卧床,妻子床前衣不解带的伺候,乃是天经地义,莫不是还等着旁人代劳?”

楚宁珂有点僵住了。

他都已经不能人道了,她还伺候他做什么?

可乔泯之偏不饶她,对所有人道:“都且去歇着吧,这里有公主就够了。”

说着,看向公主:“我可能需要小解,有劳。”

楚宁珂头顶上轰的一下,如被天打雷劈。

什么意思?

你现在下不了床了,让本公主伺候你撒尿?

你都不能人道了,我还伺候你撒尿?

姜雪娘用帕子掩着嘴,差点笑出声儿,乐颠颠招呼着所有人退下。

楚宁珂僵在原地,两只手的十根手指头在袖底乍着。

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她都还没跟他圆房呢。

现在就要给他端屎端尿?

如果他这辈子都起不来了,她难道给他当一辈子老妈子?

“夫君,我惯不会伺候人,不如这次……,就先让下人来吧。”

此刻就他们俩,乔泯之有点懒得装了,倚在床上,“没关系,不会可以学。一点小事,外人动手不方便。”

他就那么瞅着她。

等着她丑态毕现,落荒而逃。

楚宁珂:……

这时,门外忽然轻轻一声,“我来吧。”

秦惜又回来了。

屋里两个人,唰地目光都投了过来。

楚宁珂如蒙大赦,嗖地就跑了。

乔泯之却全身绷紧,差点从床上站起来。

秦惜只道他因为自己,伤了后腰,动弹不得,不方便下床,便轻声道:“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是落了东西在里面。”

她来到床边,“今日你救我一命,我也总该为你做点什么,也算两不相欠。”

说着,就去解他腰带。

乔泯之:………………

央央,你别这样,你这样让我怎么尿得出来?


马车剧烈摇晃,秦惜没站稳,身子前倾,栽了下去,顺手抱住犀角。

犀牛被那哨声刺激的烦躁,犀角上挂着秦惜,扬蹄就跑!

“啊——!快救姑娘——!”萱草捧腮尖叫!

马车里,一道人影,以几乎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极速追了出去。

巨犀发狂,如一驾披了重甲的战车,循着哨声,重新冲向人群。

“小白,小白——!”秦惜死死抱着犀角,如一只纸片做的人,几次险些被甩出去。

犀牛似是还认得她,但烦躁无比,低头将她向上一甩。

秦惜就势,翻身跃起,稳稳落在它背上。

这是他们俩小时候经常玩的游戏。

巨犀继续狂奔。

秦惜整个人伏在它背上,手指放入口中,在它耳后吹响柔和的哨声。

安抚的哨声,与催促凄厉的哨声相抵。

巨犀的脚步,渐渐放缓下来,最后,停在了惊恐的人群之前。

它晃了晃巨大的脑袋,重新平静了下来。

“小白,小白乖。”秦惜在它背上,疼惜地轻抚它的脸。

获救的人群,爆发出一阵赞叹。

“她是谁?”

“她好美。”

“连巨犀都听她的话,她一定是仙女。”

“……”

这时,远处那哨声,再一次响起,如一道催命符。

比之前更急切,更凄厉。

然而,这一次,无论怎么催促,白犀都不为所动。

它鼻子里喷着粗气,喉咙里发出小牛般的声音,与秦惜撒娇。

“他们欺负你?”秦惜拍拍它的大头:“走!我们欺负回去!”

她手指重新含入口中,一声凄厉哨响。

巨犀陡然抬头,鼻子里喷气,脚下大街上的灰砖,顿时被踩得四分五裂。

人群自动退避道路两旁。

咚,咚,咚咚咚咚……!

巨犀带着秦惜,直奔远方那哨声的来处。

街市的一侧,一道疾影,隐在暗处,紧紧随行。

对方哨声越来越急促,大概是知道情况不对,眼见着不能再控制白犀,扭头就走。

他在楼顶跑。

秦惜骑着巨犀在下面追。

她追的不是这一个人,是这么多年来的屈辱!

那人仗着身形灵巧,在街角纵身一跃,准备拐入窄巷,将体型巨大的犀牛甩掉。

谁知还没跃起,劈面被人一掌糊在面门,又给打了下来。

他都没来得及看清对方长什么模样,就从高楼上掉了下去。

刚好下面,白犀赶到,一声低吼咆哮,犀角将人接了,挑起,甩高,又重重一撞!

那人便如一团垃圾一样,远远地接连了撞翻了许多街边杂物,最后,才好不容易停下来,窝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锦书和白越赶到,将人从大堆杂物里翻了出来,拎起,掰正脸。

那人鼻青脸肿,口角带血,倒是还有一口气在。

可即便如此,秦惜依然认得出来。

“冬序?”

冬序挣扎着睁开眼,见她骑在白犀背上,轻蔑一笑:“祸害!我今日不能杀你,来日,宸王殿下,必亲自取你贱命!”

咣!

锦书抡圆了手臂,一拳头把他砸晕。

打完,活动了一下手腕。

“什么玩意儿?”

居然还有人!有脸!在永圣端康公主面前!提宸王!提李孤芳!!!

这时,那驾频频受惊的马车,终于颤颤巍巍,姗姗来迟。

随之而来的,还有负责浩京城防巡逻的金吾卫。

锦书和白越与官兵亮明身份,上前交涉。

秦惜安抚了白犀,给忘忧接着,从犀牛背上滑下来,已经累得不行。

她刚才那般果断勇敢,全仗着小白给的一口气,现在这口气过了,腿都是软的,人都是飘的。

到底是病着,身子骨不禁折腾。

“回去吧。”秦惜走了几步,才想起来没见乔泯之,“相爷呢?”


萱草瞧着时辰还早,“姑娘,这大街上这么热闹,不如咱们随便转转吧?您都半年没添新胭脂了。”

其实,哪儿是没添,只不过是大人送来的,姑娘从来都没看过一眼罢了。

而秦惜却在脑子里盘算着,一百万两,能干点什么?

如果只是为了逃离这座囚笼,寻个地方了却残生,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她在街边闲逛,忽然道:“听说,昨晚庙会上想要杀我的人,是什么金腰带?”

忘忧嘴快:“那是销金楼的杀手。他们的人,按腰带算钱,等级越高,价钱越高,铁腰带每人十两,银腰带每人一百两,金腰带每人三百两。不过,这些也只能算是高级打手。”

秦惜第一次听说外面江湖上的事,“所以,还有更厉害的?”

忘忧:“当然。更厉害的杀手,都有自己的名字,就不明码标价了,而且动起手来,也不会那么招摇,平常隐藏在人群之中,事了拂衣去,根本不轻易暴露行藏。”

秦惜瞅瞅她,“你知道的挺多。”

忘忧这才想起,自己只是广宁阁扫地擦窗的,赶紧抓抓头发道:“啊呵呵呵……,我都是听白越哥哥他们说的。”

萱草抿着唇,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幸亏自己嘴严。

秦惜也不追究。

她垂眸看着脚下的路,暗自想:如果自己手头的一百万两,可以用来买凶杀人,先杀谁?

正琢磨着,无意间抬眼,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进了对面街角一处不起眼的酒楼中。

冬序?

李孤芳的近卫在这儿,他也一定在这儿!

秦惜假作不经意,跟着走了过去,从酒楼门前路过时,头都不抬。

可到了门口,未跟身边的两个丫鬟打招呼,扭头便提着裙子,迈过门槛,进去了。

她知道这俩丫头是乔泯之的人,照顾她保护她,但是也会控制她。

所以有时候,不得不多个心眼儿。

萱草和忘忧被晃了这么一下,顿时慌了,这怎么突然来这儿了?

“姑娘,您肚子饿了啊?这里都是喝酒取乐的,咱们去对面食肆吃好吃的啊?”

“我就看着这儿热闹,好玩。”

秦惜一眼看到冬序上了二楼,也快走了几步追了上去。

上楼的时候,有些喘,想咳嗽,又回手跟萱草要了随身常备的参片,压在舌下含着,提起精神。

酒楼门面不大,里面却排场不小。

纵酒寻欢,歌舞宴乐,时时有人开怀,有人大醉。

秦惜避开迎面走过来的宾客,追着冬序绕了两个弯,累得直喘,到底还是跟丢了。

这时,酒楼上下七层的围栏前,围满了人,喝彩声高起。

有数道长长的白色丝绸,从楼顶一贯而下。

紧接着,身穿彩衣的舞姬,腰间绑着丝绸,在纷纷扬扬的白绸之间,从七层楼顶,一跃而下,如飞天的仙女。

叫好声,如潮涌起。

秦惜在楼上楼下簇拥熙攘的人群中又寻了好一会儿,也没不到半点冬序的踪迹。

难道是看错了?

“姑娘,咱们回吧。”萱草劝道。

“这里挺好玩。”秦惜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借着参片的劲儿,一面在酒楼中一层一层,绕着圈闲逛,一面俯视下面的人群,想再寻些蛛丝马迹。

直到上了顶层,宾客人已渐渐稀少。

她只顾看着下面,经过一处雅间门前,余光瞧见门口站着的两个护卫,正脸朝着墙,面壁。

秦惜当是晟朝人的什么特殊规矩,觉得好笑,又多看了一眼。

可就这时,听见里面有人笑声清冷道:“胜公子虽然认钱不认人,但是几次三番对她动手,可有问过我么?”


乔泯之在她床边坐下,“好好好,我不是人,我这个不是人的,来帮你上药。”

“不用你,我自己来。”秦惜伸手要去抢那玫瑰膏。

乔泯之手臂长,轻轻一扬,她便够不着了。

他作势要吻她。

她害怕地往后退。

“再来一次,还是乖乖上药?”

秦惜一双明眸被气得快要氤氲出水来了。

“怎么好人坏人都是你!”

她又抓过纱帐,将自己的脸给盖了起来。

不看他,不理他,就当这副身子是别人的。

讨厌!

于是,刚穿好的里衣,又被他给脱了……

他拨开她碍事的腿,用手指沾了玫瑰膏,借着房中的泛着金色的日光,打着转儿帮她细细涂抹到被粗暴伤到的地方。

秦惜咬着纱,将脸别过一旁,不叫自己有多余的动作,忍着不出声。

讨厌!

这世上就没有比乔泯之更讨厌的人!

可光是咬着纱,仿佛不解恨,她又把手指送到口中,横咬着指背。

乔泯之送的玫瑰膏,是他亲自调的。

只用了上好的油脂和玫瑰,再无旁的。

他垂着眼帘,帮她上药,就像大夫救了只兔子,眸中毫无波澜。

可下一瞬,秦惜一阵压抑地惊叫,两腿乱蹬,又不敢大声。

他居然吻了下去。

“乔玉郎!你住嘴!”秦惜被他两手捧住,根本挣脱不得。

他不知道又哪根筋抽了。

她又要被气哭了。

这次,乔泯之听她的话了。

他抬头,身子前倾,长长睫毛半遮着眼眸,欣赏一件尤物般,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

她过去一向不准他掌灯,黑夜里,每每都如一条死鱼般躺着,等着他完事儿。

他从来不知,她挨欺负的时候,会这么有趣,这么好玩儿。

“央央,我住嘴了。”他盯着秦惜,意犹未尽。

话语里乖极了,可眼眸里却一点都不乖。

秦惜将脸扭到一边,不想理他,她决意要尽早从他的府里出去,再也不见他。

可却听他接着道:“央央,你用了我的玫瑰膏,用了五年,已经入味了,你知道么?”

“你住嘴!”秦惜赶紧抬手捂住他的嘴。

再由着他,不知道又要说出什么入不得耳的话来。

这时,总算有人来救大命。

外面忘忧道:“大人,宫里来人了。”

想必是皇后发现司琴彻夜未归,公主也没动静,来要人了。

秦惜白生生的手,还捂着乔泯之的嘴。

他也不答复外面,只盯着她看。

秦惜被他看得心慌意乱,他这张嘴,原来真的是什么话都说,什么事都干!

不管是说谎还是算计人,都可以装得干干净净,一丝一毫都叫人看不出脏。

乔泯之垂眸看了一眼她的手。

秦惜后知后觉放开手。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笑了一下,之后站起身来。

“我一个人去应付就够了,你好好休息。”

“我又没说要去,跟我有什么关系。”秦惜嘀咕。

乔泯之自然知道,昨晚真正想要司琴的命的是谁。

可他“念旧”,又“心善”,自然不会拆穿。

他从衣桁上拿了昨日的衣袍,抖开,自己利落穿戴整齐,对镜仔细整理了衣袍冠带,向来不用人伺候。

秦惜随便瞥了一眼,心里送他八个字: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乔泯之对着铜镜,认真看了自己一会儿,确定没有任何纰漏,这才转身出去。

推门重新站在青天白日之下,身姿挺拔无双,如寒竹披新雪,昆山沐晨辉。

忘忧过来道:“大人,宫里来的是司棋姑姑,已经在前厅候着了。”

“让她等着,先去望春园。”乔泯之懒洋洋上了肩舆。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