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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发表时间: 2024-12-10



我本名阿桃,取自阿娘与父亲的定情信物—桃花簪。

不过十六岁前我对于父亲唯一的印象是来自阿娘每日的念叨:

我爹身份特殊,作为他的孩儿,我不能跟野丫头一般毫无礼仪。

故而我五岁时就已经捧着四书跟教书先生学道理,是村上第一个识字的人。

这也是我与江溯初相识的媒介。

听闻他家早年是高门大户的一个分支,后来高门遭难,他们家关系远逃过一劫,却也不能继续立足于中都,举家搬迁到这个小村子里。

因为这则前因,江父江母极重视对江溯的教导。

彼时他们刚搬过来,有钱财无人脉能请教书先生出山,而我娘空有人情却少钱财,两家一合计,让我与江溯隔帘同堂听课。

记忆里,江家不算穷,但江溯每日只吃一顿早膳,江父说这叫锻炼心志。

他也确实争气,明明一样的年纪,先生说他天资聪颖,让我勤能补拙。

那年寒冬,我被先生罚在书堂抄书,回家路上捡到被冻晕在路边的江溯。

“我娘给你做了件棉衣和一碗热汤,作为回报,你得帮我抄书。”

“……好。”

那是我们相识一年说的第一句话。

我心性贪玩,屡屡因惹先生生气被罚,为了让江溯心甘情愿帮我抄罚书,每日从午膳里分出一半给江溯。

一直持续了四年多,我们关系变好的同时,此事也被先生发现并揭发给阿娘与江父江母。

江父头一次在人前大发雷霆:

“平民百姓是没有出头之日的,你想过好日子就得给我去做官!”

那时我并不懂江父所说之话,阿娘也不愿为我解惑,牵着我的手说:

“你今年九岁,也到了学规矩的时候,书堂就不必再去了。”

那天之后,我被阿娘拘在家里,再没出过门。

再见到江溯已是五年后。

阿娘见过一个婆子后破天荒准许我出门一日,我在家后的桃树下遇见了江溯。

一别数年,他高出我一个头,半倚在树下神情淡漠而疏离,像戏文本子里的公子哥。

若非他腰间戴的荷包是我初学刺绣时丢掉的残次品,我都没认出来他是江溯。

“阿溯哥哥?”我有些惊喜,“我是阿桃啊!”

话音未落,他一把摘掉荷包,别扭地走到我面前,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好久不见。”

我看着他藏到背后的手,突然意识到什么,脸颊一阵热辣。

“你怎在这里?”

“我…”他磕巴许久,勉强拼凑出一句话:“明日我要赴中都科考,出来散心。”

“那祝你金榜题名!”

我扬起嘴角,还没想好下一句话手里就被塞了封信,反应过来时,留给我的只有江溯的背影。

我似乎猜到信中的内容,只是在我转身时,母亲愠怒的面色和碎纸屑砸在我的头顶。

她抱着我哭诉了很多,我只记住了一句话:“父亲给我应了门亲事,今上第五子赵王殿下,我若不应,满门抄斩。”

墙外笛声响了一夜,我抱着古琴枯坐一夜,原来每年生辰的笛声都是他吹的。

第二日他去科考了,而我成了上官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