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裹紧被子,将头埋在枕头下。
隔壁的婆婆又开始说胡话了,来来回回总是同一句。
“妈啊,老头子啊,我来找你们了。”
听护士说,她老伴和妈妈都是去年心肌梗塞去世的。
如今她的心脏问题也很大,现在全靠家里孩子花钱维持生命体征。
“她早就不想活了吧,这样活着不如死了。
那些孩子真的为了她好的话,不如送她去死。”
我双眼空洞地望向窗外,自言自语着。
……这一刻,我从对没完没了的治疗厌烦,逐渐上升到对许言行的厌烦。
许言行对我好我知道,可我不想治,更不想死前还要顺着别人心意活。
我不想看着他躲在卫生间,或者在医院的走廊上偷偷擦眼泪,又不时将手插入发间揪扯头发。
现在他又躲在卫生间里。
我决定乘他难过之余与医生商量着停止治疗,只开止痛。
“你哪都别想去,好好治病。”
不知何时出现在后方的许言行拉着我的手,他红着眼故作强硬。
医生早就明里暗里向许言行反映过,华佗再世也救不了我。
与其在医院里等死,不如把想去的地方都去一个遍。
可许言行总是不想承认现实。
终于,我的情绪压不住了。
“许言行,等明天我妈来了以后,我必须出院,我也不想再花你的钱。”
我的态度强硬,一瞬不瞬地盯着许言行。
许言行偏过头,不与我对视,却还是抓着我的手。
我与他之间的气氛变得紧张,相互对峙着。
胃里的恶心感再次袭来。
“能治好的,我已经给你安排了转院,那家医院的医生是国内……”身体难受与心理的双重折磨,让我烦躁感剧增。
我打断了他,“我想开开心心的死,我不想天天在死气沉沉的医院去等一个不可能的结果,你就当是为我着想行吗?”
话说一半,我顿了顿,那句“别那么自私”咽回了肚子里。
坐在一旁想劝说我们俩的医生欲言又止,场面难堪又尴尬。
许言行梗着脖子嘴硬:“你不要那么悲观,是这里医生的问题。”
当着人家医生的面这样说话,我替他觉得丢人,只好硬着头皮回病房。
但下一秒,护士站传来了于浩的怒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