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知怎么想也想不到,何政带她来的地方,居然是华大的图书馆。
第一次进大学校园,第一次看到书架上琳琅满目的书籍,敏知张大着嘴,满心满眼都是高兴。
何政盯着身边的女人看了一路,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嘴角也没有下去过。
“真希望自己能顺利考上华大。”
坐在校园的长椅上,看着三三两两经过的学生,敏知语气中充满羡慕。
“如果你真考上了,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何政看着她,真诚发问。
“我呀!”
敏知指着旁边骑车经过的一对男女,“我想学骑自行车。”
凌川的自行车后座,是任素素的专属位置,十年里敏知从未坐过。
连带着,她也讨厌骑自行车,好像骑了,就是在不停追赶那对她永远追不上的男女。
当然,也没人愿意教她。
可此刻校园里轻松的氛围,淡化了她的嫉妒,似乎对凌川的爱和恨,也变淡了。
何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看着身边的女人像是陷入了回忆,他拿起书本举在她头顶,为她挡住了太阳。
十多分钟后,看着眼前投射下的一大片阴影,敏知才回过神。
她蹭地一下站起来,因为力度太大,把何政手上的书都撞掉了。
“不……不好意思。”
面对异性突如其来的关心,敏知完全不适应,跟凌川结婚后,他从未有过如此贴心的举动。
她局促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可何政却完全没觉得尴尬,他捡起书,然后双手扶在敏知的肩膀上,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敏知不自觉地吞了下口水,呆呆问道:“你要干什么?”
何政表情严肃。
“我看看这位患者的脸色有没有苍白,瞳孔有没有放大,符不符合脑震荡的症状。”
说完,他噗嗤一声笑了。
片刻后,敏知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也大方地回望着眼前这个跟凌川同岁的男孩,他们是如此不同。
如果说,凌川是寒冬里呼啸的北风,那何政就是春日中和煦的南风。
刺骨的北风吹得她只想裹紧自己的外套,而拂面的南风却让她甘心卸下防备。
跟着何政在校园里转了一天,敏知都不觉得累。
晚上,俩人溜达着回何姐家。
身后传来急促的自行车铃声,何政很自然地将敏知拽到了自己内侧,绕到了她的外边。
随后,几辆自行车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敏知余光看到墙壁上两人并排的身影,不禁笑了一下。
同样的地点,差不多的时间,昨天他们还是一前一后,她把他当做流氓,今天他们就并肩而行,她将他当成朋友。
“为什么想要学医?”
何政憋了一天,终于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因为我爸。”
敏知低下头,神色复杂。
“我爸活着的时候,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小时候,我经常跟在他身后,看他给别人治病,每次有人被他治好,他都会转身摸摸我的头说,‘丫头,你爸厉害吧!你以后也要当个好大夫’。”
一想到父亲,敏知鼻尖泛起酸涩,声音也跟着弱下来。
从她的表现何政猜出,他触及到了她的伤心事。
一天里,他第一次有点手忙脚乱,却还是试着安慰。
“你爸如果知道你上了大学,以后会当医生,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敏知抽泣着回应,“我也一直为他骄傲。”
说着说着,俩人就到了何姐家门口。
见到弟弟把敏知惹哭了,何姐上来就揪住何政的耳朵。
“你小子干啥了!挺有本事啊,把敏知都能惹哭,看我不揍你!”
见何姐抬手要打,敏知一把拦住。
“何姐,别打!你误会了,他什么都没做,我哭不是因为他,何政他很好,真的很好!”
她声音中带着急迫,在何政听来,就像是在维护很重要的人。
何姐听闻放下手,若有所思地看向两人,突然就笑了。
“何政,这以后啊,可是有人给你说好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