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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技能点满,我靠摸鱼抓虾养活妻女陈长帆沈翠云最新章节

前生盼见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大武朝,青山县。赤尾河畔,一身烂泥的陈长帆狼狈从芦苇荡里爬了出来。他抹了一把脸,啐出几口烂泥,终于意识到自己穿越的事实。上一世当了一辈子牛马,终于在六十大寿那天猝死在工位上。醒来后发现自己还不如牛马。饥荒年,饿殍无数。而大武朝国力衰微,却是连一笔赈灾粮也发不出,甚至赋税还一年比一年重。听说北边的百姓们都饿疯了,漫山遍野的刨食吃。青山县本地物资还算充裕,可也有挨饿受冻的人家。就比如原主这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放着家里忍饥挨饿的妻女不管,反而跟几个狐朋狗友天天跑去赤尾河钓鱼。赤尾河河水湍急,本不适合垂钓。可这河里却独有一种名为“赤尾”的河鱼鲜美无比,是酒楼里的抢手货。而原主正是钓上了一尾赤尾,却被人起了贪心抢走。原主更是在争抢当中被人推进...

主角:陈长帆沈翠云   更新:2024-12-27 10: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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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长帆沈翠云的现代都市小说《生存技能点满,我靠摸鱼抓虾养活妻女陈长帆沈翠云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前生盼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武朝,青山县。赤尾河畔,一身烂泥的陈长帆狼狈从芦苇荡里爬了出来。他抹了一把脸,啐出几口烂泥,终于意识到自己穿越的事实。上一世当了一辈子牛马,终于在六十大寿那天猝死在工位上。醒来后发现自己还不如牛马。饥荒年,饿殍无数。而大武朝国力衰微,却是连一笔赈灾粮也发不出,甚至赋税还一年比一年重。听说北边的百姓们都饿疯了,漫山遍野的刨食吃。青山县本地物资还算充裕,可也有挨饿受冻的人家。就比如原主这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放着家里忍饥挨饿的妻女不管,反而跟几个狐朋狗友天天跑去赤尾河钓鱼。赤尾河河水湍急,本不适合垂钓。可这河里却独有一种名为“赤尾”的河鱼鲜美无比,是酒楼里的抢手货。而原主正是钓上了一尾赤尾,却被人起了贪心抢走。原主更是在争抢当中被人推进...

《生存技能点满,我靠摸鱼抓虾养活妻女陈长帆沈翠云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大武朝,青山县。

赤尾河畔,一身烂泥的陈长帆狼狈从芦苇荡里爬了出来。

他抹了一把脸,啐出几口烂泥,终于意识到自己穿越的事实。

上一世当了一辈子牛马,终于在六十大寿那天猝死在工位上。

醒来后发现自己还不如牛马。

饥荒年,饿殍无数。

而大武朝国力衰微,却是连一笔赈灾粮也发不出,甚至赋税还一年比一年重。

听说北边的百姓们都饿疯了,漫山遍野的刨食吃。

青山县本地物资还算充裕,可也有挨饿受冻的人家。

就比如原主这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放着家里忍饥挨饿的妻女不管,反而跟几个狐朋狗友天天跑去赤尾河钓鱼。

赤尾河河水湍急,本不适合垂钓。

可这河里却独有一种名为“赤尾”的河鱼鲜美无比,是酒楼里的抢手货。

而原主正是钓上了一尾赤尾,却被人起了贪心抢走。

原主更是在争抢当中被人推进泥塘里,活活溺死了。

想到这里,陈长帆就不免一阵心疼。

这样一条赤尾价值百钱,如果省着点用的话,足以够他们一家子两个月的吃食了。

“吴老六,先让你喘几天气,这仇我早晚会报。”

陈长帆恨恨地攥了攥拳,旋即在芦苇丛里一顿摸索,将先前遗失在这里的鱼竿鱼篓捡起。

忽的眼前一花,眼前悄然浮现了一个半透明的面板:

技艺:钓鱼(精通)

奇遇:1(捕获赤尾1条)

是否灌注奇遇,推演技艺?

陈长帆看着眼前的文字,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这金手指还挺守时的,直接到账了。

他刚准备要抛一竿看看这古代的鱼情如何,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阵妇人的叫骂声。

“陈长帆你......你混账!一夜未归我还当你出事了,亏得我出来寻你,你竟然在这钓鱼!”

陈长帆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黑黑瘦瘦的妇人正抹着泪走向自己。

她衣衫褴褛,一脸悲戚,说是街上的叫花子也不为过,正是自己的便宜老婆沈翠云。

“爹......爹爹!”

沈翠云怀里的襁褓里,一张稚嫩的小脸探了出来,见到满脸黑泥的陈长帆,一双灵动的眼睛四处搜寻,立刻锁定了爹爹。

落落是两人的女儿,算起来似乎刚过周岁。

这丫头灵动,可身子看起来却比寻常孩子要瘦小不少。

小脸蜡黄,完全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她似乎精神不好,恹恹地眨了眨眼,又重新缩回襁褓里。

原主可真不是个人啊!

老婆孩子都快饿死了,居然还想着靠钓鱼一夜暴富。

倒真给他撞了大运钓上了赤尾,却害得他连性命都丢了去。

陈长帆内心唏嘘,同时也感受到了肩头的重担。

既然占了原主这具身体,那便要照顾好他的妻女。

虽然说这个乱世里,有饥荒,马匪,朝廷横征暴敛,可他还是有信心让妻女过上好日子。

不然真的白瞎了自己这个穿越者的身份了。

他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便宜媳妇,皮肤干瘦黑黄,头发也有些凌乱,却不难看出其实是个美人胚子。

这样的天然美女,放在后世也是女明星级别的。

这也难怪,沈翠云本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村花。

只是前年他们一家去县城省亲,回来时途径大河村,不幸被一伙马匪盯上了。

沈老夫妇为了保护女儿逃走都遭了马匪毒手,沈翠云为了保全名节投河自尽。

却意外被陈长帆救起。

为了感谢陈长帆的救命之恩,外加这小子容貌俊朗,沈翠云头脑一热便嫁了过来。

据说当时可让附近村子里的青年们嫉妒了好久。

沈翠云嫁过来之后才知道张氏就是个十足的恶婆婆。

整日里对她动辄打骂不说,家里的粗活重活一股脑地都堆到了沈翠云身上。

此外,公公婆婆都偏心老大一家子,对于二儿子陈长帆不闻不问。

原主也因此日渐消沉,最后混成了游手好闲的街溜子,日子已经惨到揭不开锅的程度。

提起这个便宜老娘,陈长帆也是十分无语。

明明都是儿子,偏偏大儿子陈长青时刻被挂在嘴边,而他这个二儿子却仿佛不存在一般。

如果不是自己救了沈翠云一命,只怕这辈子也讨不到老婆了。

想到这里,陈长帆有些愧疚地伸出手,摸了摸落落的额头。

烫得吓人。

“烧成这样了?快去请大夫!”

陈长帆说着就要抱起闺女,却被沈翠云转身躲开。

“请大夫?你身上掏得出一块铜板吗?”

看着沈翠云那略带不屑的目光,陈长帆也是一脸尴尬。

原主这是有多混蛋啊?

自己闺女发烧了请不起大夫,自己却兜比脸还干净。

连自家媳妇也瞧不上自己!

“等我回家去跟爹娘要钱!孩子的病不能耽误了!”

听到陈长帆这话,沈翠云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

不知道怎么,自己这个混蛋男人好像一夜之间变得不一样了。

虽然还是之前的样子,可总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以前的陈长帆不学无术也就算了,还是个不明事理的浑货。

可是今天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这两句话,倒是多少像个男人。

他们两口子生活之所以如此困苦,很大原因就是缘于公婆的打骂压榨。

自己不但要承担一大家子人的所有家务,就连陈长帆每天也会被公公撵出去想办法赚钱。

而老大一家子,不仅什么活都不用干,在家里白吃白喝,甚至还开小灶。

若不是被爹娘逼得太紧,陈长帆也不会选择去做钓赤尾这种纯碰运气的事。

“你要是能从那两只铁公鸡手里要出钱来,我跟你姓!”

这是沈翠云心里的话。

毕竟她打心眼里,还是不相信他敢跟家里伸手要钱,他们还指着自家男人往回拿钱呢。

陈长帆知道现在跟她说什么,对方也不会信自己。

只有拿出实际行动才行。

鱼竿挑起鱼篓,陈长帆赤着脚走在地上。

而沈翠云则是抱着大丫跟在后面,始终保持着五米以上的距离。

这幅身子还真是虚弱,不一会就出了一身虚汗。

他回头看了眼沈翠云,发现后者也是脚步虚浮,唇角发白。

两只细瘦的胳膊微微颤抖,却还是死死地抱着怀里的婴儿。

饥荒年,正常人都吃不饱饭,饿得两眼发昏。

更何况一个还要奶孩子的妇人呢?

“你累了,我来抱会。”

陈长帆说着伸出手去,可沈翠云却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把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了一些道:“别......别过来!你再靠近一步我就......我就跑!”

听着女人的威胁,陈长帆不禁苦笑。

不但一直跟自己保持着距离,就连孩子都不敢让自己碰一下。

陈长帆见沈翠云不肯松手,也不再坚持,而是跑到路旁的高坡下,抽出了手里的鱼竿。

沈翠云见他光着脚踩着锋利的石子爬到坡上,奋力地用鱼竿抽打着坡上的荆棘丛,然后捡起地上被抽落的野枣,吹了吹灰尘,递到自己身前。

“这玩意儿不顶饿,但多少能解解渴。”

陈长帆不由分说地将一把酸枣放在沈翠云手心,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走。

沈翠云趁他转身的间隙往嘴里塞了几颗枣子,看着前方路上疏疏点点的血印子。

嗯......牙酸了。




卖鱼的同行倒是没见着,而是看见一个收鱼的鱼贩子。

“直接卖给鱼贩子估计会被压价,可这样最节省时间。”

他可不想因为几条鱼而吆喝一整天,所以干脆就背起鱼篓就直奔那鱼贩子。

将鱼篓里的鱼获一股脑倒出,没想到居然还有不少鱼都活着。

那鱼贩子中年岁数,头戴蓑帽,脸庞消瘦,一身的鱼腥气。

看到这一地的大鱼,顿时眼中精光一闪。

“这位小哥好本事,居然钓了这么多大鱼!”

“是好几个人一起钓的,我只是背到这集上卖而已。”

陈长帆早就想好了说辞。

如果说都是自己钓的,那样不但不会引人羡慕,反而会让人起了异心。

对于陈长帆的回答,中年鱼贩不置可否。

他的视线快速扫过这些鱼获,开门见山道:

“一共十八尾,算你40个铜板吧。”

陈长帆皱眉,按照他的预期,这些鱼至少能卖50多个铜板。

显然是这鱼贩子在故意压价。

“最少55!我只取5个铜板的跑腿费,而他们五个人说了最少每人10个铜板。”

陈长帆直接给出了一个报价,故意透露出自己跑腿而且有五个人合力钓鱼的事。

“五个人能钓上这些大鱼,想来也都是此中高手,”那鱼贩子眼睛一转,旋即点头同意。

“就按你说的来,下次再有大鱼还来找我!”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陈长帆把手里的一串铜钱掂了掂,故意露出一副满足的笑意。

这一切都被那鱼贩子看在眼里,已然在心里给陈长帆打上了一个“胸无城府”的标签。

......

兜里有了钱,陈长帆走路都多了几分底气。

他买了10个白面馍馍,花费10文。

顾不上烫嘴,当场就直接吃了一个下肚。

高碳水带来的饱腹感让他一脸餍足,一直抗议的肚子终于是安静了。

花了15文买了两升大米。

还剩下的30文钱,另有他用。

回家的路上,陈长帆不禁感叹生活不易,才买了一点生活必备的食物,就花去了25文。

按照他的心理预期,10个白面馍馍应该是七八文钱的样子,居然涨价到了10文!

大米也从原来的六文钱一升,涨到了七文多钱一升。

看来外面的饥荒是越来越严重了,最直观的体现就是物价上涨。

至于那些香喷喷的肉包子,烧鸡和猪扒脸,他是看都不敢看一眼。

白面馍馍是能够最快补充体力的食物。

大米则是他们一家子这几天的必备食物。

怀里揣着热乎乎的馒头,心里想着家里的鲫鱼汤,陈长帆的脚步不禁加快了几分。

在他身后的嘈杂人群里,似乎有道不起眼的身影,远远地注视着他离去的方向。

“是大河村的方向,看来那边容易出大货啊......”

......

“媳妇儿!我回来了!你看我带什么回来......”

推开半掩的庙门,陈长帆正急着跟家人分享喜悦,却发现庙里空荡荡的。

铺盖还是温的,柴火也还燃着,那口大锅却不见了,也不见半个人影。

他忽然想到这世上有马匪作乱,脸色顿时一白。

不会的!

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尽力安慰自己,表情却逐渐阴沉。

就在他心慌意乱时,一道高亢的婴儿啼哭声从远处传来。

他立刻听出这是落落的哭声。

而哭声的方向,正是大河村里。

他捡起一截木棍就冲了出去,眼里愤怒得几乎要喷出火来。

到底是哪个狗娘养的,敢欺负他的老婆孩子?

一路狂奔而去,终于在一条巷子里追了上来。

只见沈翠云怀里抱着嗷嗷大哭的落落,一只手还死死着拽着一口熟悉的大锅。

而另一边,陈长青抱着那口大锅,表情凶狠地骂道:“你这瘟鸡快松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抢老子的鱼汤!再不松手老子打死你!”

沈翠云的力气哪里比得上陈长青。

眼看着这一大锅的鲫鱼汤就要被抢走,急得都要哭了。

“明明是你偷我们的!却还倒打一耙!这是二郎钓了一夜才得来的鲫鱼,我说什么也不放手!”

陈长青见这个一向任劳任怨、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弟妹,今天竟然敢跟他顶嘴,顿时怒不可遏。

“该死的瘟鸡,这口锅是我们老陈家的,谁允许你用它熬汤了?”

“这明明是分给我们二郎的锅,怎么就成了你们家的了......”

沈翠云是又急又气,激烈争抢之下,怀里的落落几乎都要抱不住了,可她又怎敢松手?

这可是家里唯一一口铁锅,如果二郎回来发现是她弄丢了锅,恐怕自己少不了要挨一顿毒打。

还有那鱼汤,可是她辛辛苦苦熬了一个早上,怎能甘心被人夺走?

“老子说这锅是我的就是我的,你还敢顶嘴?还有这野种哭得老子心烦!在这号丧呢?”

说着,陈长青就要伸手去抓落落,沈翠云吓得花容失色,抱着落落连连后退。

可因为这样,手里的铁锅也是被陈长青直接抢了过去。

陈长青终于得手,顿时抱着铁锅得意大笑起来。

这一大锅的鲫鱼汤够他饱饱的吃上一大顿了。

而且还平白多了一口铁锅,真是赚到了。

沈翠云眼看着鱼汤就要落入他人口中,心疼地眼泪吧嗒吧嗒直掉。

能不心疼吗?

那可是她精心熬了一早上的鱼汤,为了等二郎回来一起吃,她连一口汤都没喝呢!

此时她真希望天上掉下来一块大石头,将陈长青这个无耻的小偷直接砸死。

正在心里想着,忽然就听到一道破空声,一块石头飞来,精准无比的砸在陈长青的脑门上,这一下力道不轻,直接将他砸得头破血流。

“是哪个遭瘟的乱丢石子?”

陈长青叫骂着抬头,瞧见巷子尽头那边缓缓现出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刚刚被撵出家门的窝囊老二吗?

刚才是他丢的石子?

陈长帆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又捡起一枚石子,嘴角微微一扯。

看来这圆满钓技还是有点用的。

用抛竿的手法抛石子居然如此神准。

“我当是谁家掏粪坑呢,原来是你这张臭嘴没把门。”

陈长帆手腕一抖,石子精准命中陈长青的嘴,门牙直接被打落。

“既然这门牙不管用,那就别要了!”

门牙被打掉,陈长青发出劁猪般的嚎叫声。

也顾不上提着那口大锅了,哭着就回家去找爹娘。

“爹!娘!那个废物二郎......他打我!”




“这三里五村的哪有大夫啊?县城里倒是有,可来回路上就要一天时间......”

说着说着,沈翠云就伤心地哭了起来,她也知道应该找大夫。

可是这饥荒年里,请个大夫比请神还难。

正说着,怀里的落落又开始轻微抽搐起来,沈翠云哭得更大声了:

“落落,都怪娘不好,娘不该把你生下来,让你来这人世间遭这样的罪......”

没有大夫,也没有药......

陈长帆怔愣在原地,有一种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处使的无力感。

河中赤尾,或可治病

或许是福至心灵,原主的记忆忽然浮现在心头。

陈长帆激动地站起身子,“对了!赤尾鱼不仅美味,还有治病的功效,感冒发烧这种小毛病应该能治!”

相较于自家男人的激动,沈翠云却是一片心灰意冷。

赤尾能祛病,她能不知道吗?

可那鱼,能是说钓就钓上来的吗?

没有理会自家媳妇的质疑,陈长帆此时的心神全都在沟通系统上。

印象中那个系统面板好像提示过自己,是否灌注奇遇点?

而面板里那仅存的1个奇遇点,应该就是前身捕获了赤尾所积累下来的。

没有过多犹豫,陈长帆直接在心里默念一句“灌注奇遇”。

下一刻,面板上的字体竟快速滚动起来:

你日日垂钓,在第五年突破小成境界

你继续坚持,在第十二年突破大成境界

三十三年,你的钓技出神入化,已至圆满

三十八年,你仍沉迷此道,你发现圆满之上似乎还有更高的境界,只是你身体素质已然严重下滑,再无法更进一步......

春秋钓法(圆满)

垂钓紫色品质鱼类的概率x10

十倍钓率!

闺女有救了!

陈长帆无比激动地找来鱼竿鱼篓,两眼放光。

手握着鱼竿,就仿佛是握着已经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老朋友。

一种无法言喻的亲切感油然而生。

此时他心里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爬,恨不得立刻飞到河边,怒抽它一万杆!

“你照顾好落落,再烧一锅开水,我这就去钓一尾赤尾回来。”

此时的陈长帆信心爆棚,急不可耐地冲出了屋子,在众人困惑的目光中径直奔向赤尾河。

“疯了,你爹他疯了,我果然就不该信他......”

沈翠云攥着落落的小手,整个人仿佛魂儿都丢了。

......

赤尾河畔。

陈长帆快速挂好蚯蚓,熟练地抛竿,鱼线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堪称完美的弧线,将鱼钩稳稳抛入河里,竟然连一丝水花都没溅起。

陈长帆此时握着细长的鱼竿,双眼微闭,却仿佛拥有了第六感一般。

凭借着杆身传来的细微震动就精确判断出水下的鱼情。

他微微摆动鱼竿,竟然精确地控制着鱼钩在水里来回游动。

“这个是黑鱼,滚一边去!”

“草鱼,离远点!”

“咦?这个感觉是......”

陈长帆双眸瞬间睁开,仿佛有无形的精光迸射,只见他双臂陡然发力,倏地一声将鱼竿抬起,鱼钩在浑浊的水中精准无比地刺中目标,并且顺势将其拉出水面。

哗啦啦!

一尾极漂亮的巴掌大小的金色鱼儿跃出水面,尾巴上的一抹赤红鲜艳似火!

获得赤尾(紫色品质),奇遇点+1

......

里屋内,陈树里跟张氏翻着钱袋子,嘀嘀咕咕个不停。

“今年这人头税,不好交啊。”陈树里扒拉着那点铜板,忍不住叹气。

“一个人头要100枚大钱,我都想把自己的人头卖了换钱。”张氏心疼地捏着钱袋子不肯松手。

“你家八口人,一共是八贯大钱,我劝你最好赶紧交了。”吏员冷声提醒道。

“官爷,我家只有五口人,只交五贯大钱就够了吧?”张氏试探着问道。

“你当我瞎?进来的时候我特意数过人头了,八口人,少一个也不行。”

吏员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官爷,我家真是五口人,就我们老两口,还有大郎一家子,您给通融一下......”

陈树里悄悄往吏员手里塞了一贯钱,使了个眼色道。

“呵呵,”吏员不动声色地将大钱收下,旋即拿出名册,让陈树里在对应的人名上挨个按手印。

陈树里递过五贯大钱,旋即在自己和张氏、陈大郎一家三口的名字上按了手印。

至于陈长帆那一家三口的名字,他仿佛视而不见一般。

“陈树里,你可知这三人若不交人头税,秋后便要交一份户税,户税可远不止这三贯大钱。”

吏员也是心黑的家伙,收了贿赂之后才提醒陈树里,而陈树里显然也是知道此事。

人头税空缺,便默认是分门另过,需要按新户缴纳户税。

人头税100文一个,户税则要十两银子一户。

明眼人都知道孰轻孰重,可陈树里却是为了省下两贯大钱,让陈二郎一家平白无故背上了十两银子的赋税。

那吏员见两人这副模样,呵呵冷笑,“你这是打算跟你这二儿子分家是吧?真是个老狐狸。”

陈树里听见那吏员言语里带着讥讽之意,老脸顿时有些挂不住。

但为了自己省钱,还是狠心将二儿子抛弃了。

送走吏员之后,陈树里低声叮嘱张氏,“等二郎回来了,别跟他说户税的事,今后还继续让他给咱们赚钱,等过几日他钓不到鱼了,我们再提分家的事。”

张氏点头,暗赞自家男人的机智。

他们显然打算抛弃了陈二郎这一家累赘。

可在抛弃之前,还是想尽可能多榨取一些价值出来。




“运气还算不错,正好有一条赤尾在附近觅食。”

陈长帆看着鱼篓里活蹦乱跳的赤尾,脸上顿时露出笑意。

他这一手春秋钓法神乎其技,基本上抛竿就能上鱼,并且还能根据鱼竿传来的震感感知水底的鱼情,可以选择性地钓一些值钱的鱼上来。

这一手钓技足有四十年功力,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常年空军的钓鱼佬。

他望了望汹涌湍急的赤尾河,此时在他眼里俨然是一座巨大的宝库。

“要不是急着回去给娃治病,真想再抛两竿下去啊。”

陈长帆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芦苇荡后面跑了过来。

来人是一个干瘦高个男子,他赤着上身,裤管高高挽起,浑身是泥。

看清楚这人的模样后,陈长帆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

吴家庄的吴老六,也正是将前身推下泥塘里溺死的罪魁祸首。

那吴老六手里捏着只老鳖,一对贼眉鼠眼止不住地朝着陈长帆的鱼篓里张望,阴笑着问道:

“陈家二郎,你那鱼篓里有什么?刚才我好像看见有一尾红鱼出水,莫非又是赤尾?”

“干你屁事!”

陈长帆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此时根本没空搭理这个老六,等回家给落落治好了病,他自会来找他算账。

“就是赤尾!赶紧把鱼交出来!”

吴老六见陈长帆转身就走,顿时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他搬起一块石头将老鳖压住,朝着陈长帆就扑了过去,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锋利的匕首。

上次他抢走陈长帆的赤尾,居然卖出了150文的高价。

这一次又给这小子走运钓到了,他已经嫉妒得要发疯。

“想活命的话就把鱼给我!不然可别怪老子的刀......哎呦!”

吴老六正欲出手,忽然感觉手腕一痛,一只带锈的鱼钩精准无比地刺中手腕大筋。

陈长帆冷哼一声,手中鱼竿轻轻一抖,鱼钩仿佛是锋利的刀子一般,在吴老六手腕上划出一道大口子,鲜血顿时直往外冒。

这一勾,直接挑断了吴老六手腕的大筋。

吧嗒!

吴老六手里的匕首应声而落,他捂着血淋淋的手腕痛苦倒地,哀嚎着满地打滚。

“啊!陈长帆你个狗娘养的,老子一定找人弄你!”

吴老六声音沙哑地嘶吼着威胁道,那无比怨毒的眼神让陈长帆不禁停住脚步。

轻抛鱼竿,鱼钩再次精准无比地勾在吴老六身上,只不过这一次......

是咽喉。

只要他轻轻一拉,鱼钩便可以轻易割开吴老六的喉咙,结束他的性命,让他再也放不出狗屁。

可杀人是要偿命的。

如果陈长帆孑然一身,他大可以血溅三尺,事了拂衣去,可他还有妻女在家等他,他不能意气用事。

“二郎!好汉!大爷!求求你饶我一条狗命,求求你了,我不想死!”

吴老六自知性命正系于陈长帆手上,顿时屎尿齐下,连连向陈长帆作揖求饶。

“今日之事如果敢跟第三个人提起,你的狗命也别想要了!”

陈长帆冷冷哼了一声,鱼钩轻轻一抖,便脱离了吴老六的咽喉。

吴老六见对方收手,连忙捂住脖子,仿佛生怕对方再甩钩过来一般。

鱼钩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竟是勾起了地上那只老鳖。

旋即轻轻一抖,老鳖径直落入陈长帆背后的鱼篓当中。

这老鳖还不错,可以做一锅滋补老鳖汤,拿去卖钱也能卖上个二三十文。

......

心情愉悦地回到家中,陈长帆没有理会坐在院子里嘀嘀咕咕的垃圾家人们,径直钻进了堂屋了。

张氏抽了抽鼻子,闻见二郎背后的鱼篓里有鱼腥味,悄悄跟了进来。

“翠云,烧好开水了吗?”

陈长帆进屋就看见沈翠云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落落。

她哭得红肿的双眼无神,站在雾气蒸腾的锅边又开始抹泪,声音已经完全嘶哑。

“烧好了又有什么用,你这么快回来了,一定是空手而归,我刚才就不该信你......”

她说着说着,心里又是一阵委屈,可陈长帆直接从鱼篓里拿出赤尾,沈翠云顿时眼前一亮。

絮叨的话也戛然而止。

“是赤尾!我们落落有救了!”

她激动得接过这一条巴掌大的灵鱼,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像是托着世间上最珍贵的瑰宝。

“快去炖一碗鱼汤!听说这赤尾鱼汤灵验得很!”

陈长帆催促着媳妇,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动静。

一只鸡爪般的手掌猛地从身后探了过来,径直抓向沈翠云手里那条赤尾。

张氏双眼放光,目光死死盯着沈翠云手里的赤尾鱼,满是贪婪之色。

“这一条鱼能卖上百文钱,你居然想拿给那小贱种吃?”

张氏嘴里念叨着,直接伸手就夺。

沈翠云被突然出现的婆婆吓了一跳。

她怕得浑身发抖,却仍是死死攥住手里的鱼,张氏一时间竟没能得手。

“你这瘟鸡还不松手?”

张氏眼睛一瞪,扬手就朝着沈翠云脸上抽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却是张氏捂着脸噔噔蹬后退几步。

她嘴角带血,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儿子,声音尖锐得像是鸡叫,“你敢打我?”

今天这个窝囊老二真是邪了门了!

平日里陈二郎是三脚踹不出一个屁,今天居然先是打了大郎,现在居然敢扇自己?

“没天理啦!陈二郎打娘嘞!”

张氏扯着嗓子高喊一声,立刻引得街坊们翘首看来,陈大郎和陈树里更是抄起家伙式就冲了过来。

“老二疯魔了!敢打老娘?”

“今天老子非但把你腿打折不可!”

陈长帆见张氏还想去抢鱼,抱起张氏就丢出门外,然后抄起扁担死死抵住大门。

“翠云,炖鱼汤!”

听见自家男人这话,沈翠云眼泪刷的又下来了。

她想冲出去帮忙,可是大门已经被陈长帆关死了。

她眼神挣扎了一下,旋即转身来到锅台。

沈翠云虽然懦弱,却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

此时若不趁机将这鱼炖了,只怕落落的病难好了。

她抄起菜刀,一咬牙将鱼头剁下......

不一会,鱼汤熬好了,屋外打斗的声音也停止了。

吱呀!

陈长帆推开堂屋的破门,撑开红肿的眼皮看了过去。

见沈翠云怀里的落落正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鱼汤,脸上已经有了血色。

陈长帆咧嘴一笑。

吐出一颗带血的牙。

他踢了一脚被打成猪头的陈大郎,摇晃着走到院中。

目光直直看向脸庞红肿的张氏,又扫了一眼手拿半截藤条的陈树里。

然后,嘴里斩钉截铁地吐出几个字:

“分家!”




月色如水。

河边一个人影都没有,夜风拂过,带来丝丝腥味。

陈长帆看着那半人多高的杂草,心里不免有些瘆得慌。

这河边草丛里往往有毒蛇栖息,他可不想刚穿越过来就中毒身亡。

捡起一根棍子,在草丛里一顿乱敲,还真有一条大家伙被惊动。

那蛇往草丛里一钻,也看不出多长,但三角形的蛇头高高竖了起来,朝着陈长帆吐着猩红的信子,显然是条毒蛇。

陈长帆不敢乱动。

这蛇足有婴儿手臂粗细,黑绿花纹的蛇鳞泛着寒光,怕不是要成精了。

所幸那家伙没有攻击的意图,只是冷冷瞥了陈长帆一眼就快速游走了。

“那恐怕就是小青龙了。”

见大蛇退去,陈长帆眼底是又惊又喜。

小青龙是这蛇的俗称,学名应该叫莽山烙铁头。

这玩意在蓝星可是妥妥的一级保护动物,要是捉上一条怕是要牢底坐穿。

可这里是大武朝,没有保护动物这么一说,而且捕猎也不用纳税。

据他所知,县城里的药铺就有收毒蛇的。

蛇胆、蛇毒、蛇皮几乎浑身都可入药,价值不菲。

不过他现在这副身体,若要捕杀小青龙那无异于送死,还是安心钓鱼吧。

继续打草惊蛇,确定周围安全后,陈长帆选了一处绝佳的钓点。

这里偏上游,水草石头缝很多,是鱼儿最喜欢的栖息地。

一般来说钓鱼佬就怕这种复杂的地形,因为很容易就挂底。

可拥有系统在身的他丝毫不惧。

挂上蚯蚓,熟练地抛竿,很快就有鱼咬钩。

“嗯?一上来就是大货?”

一股大力传来,鱼线绷得笔直,显然这大货吃口很猛,一咬钩就往水底猛冲,是条狠鱼。

熟练地溜了一会鱼,陈长帆感觉对方稍有松懈,顿时手臂发力,直接抽杆拉起!

一尾大青鱼被提出水面,滑溜溜的脊背在月光下很亮,估计有两斤多!

还不待它在空中如何挣扎,陈长帆控制杆身一甩,青鱼脱钩而出,却是稳稳落入鱼篓当中。

“回头搞个鱼护,不然这小鱼篓可装不了几条鱼。”

该说不说,这古代的资源可真丰富啊!

刚才他凭借对水流的感应,立刻察觉到周围还有不少大鱼。

当下也不再耽误,挂上蚯蚓继续抛竿!

咻!

刚一入水,立刻就有鱼上钩,感应了一下力道,他直接猛地抽杆,一尾鲫鱼被拉出水面!

“一斤左右,拿去给翠云炖汤!”

连续上鱼的感觉简直太爽了,几乎每一次抛竿下去都会有鱼咬钩。

就算没鱼咬钩,他也能凭借圆满境界的钓技刺鱼上来,主打的就是一个杆杆上鱼!

就这样高强度钓了一个小时后,陈长帆感觉身体有点吃不消了。

主要还是这具身体太虚,这要放在前世,他不得暴钓一整宿吗?

见鱼篓早已经装满,陈长帆打算先回去补个眠,早上再去集上卖鱼。

只可惜这次没有感应到赤尾的存在,不然钓上一尾赤尾,那就是上百枚铜板进账。

不过陈长帆还是比较知足的。

想来那赤尾鱼也不是经常能见到的,不然也不会是紫色品质的珍稀鱼类。

带着愉悦的心情,陈长帆回到庙中。

借着昏暗的月光,陈长帆瞧见小家伙睡得格外香甜。

反倒是沈翠云仿佛在做梦,秀气的眉头轻轻蹙起,嘴里时不时嘀咕道:

“官人,不要......不要吃我!”

他还以为这妮子是做了什么梦,谁知道居然是梦到自己要吃了她?

看来原主留给媳妇的印象实在是太差了。

陈长帆摸了摸鼻子,找了一块破门板躺下,盖上些茅草当作被子,沉沉睡去。

......

天麻麻亮,沈翠云从睡梦中醒来。

一睁眼,她就心有余悸地拍了拍丰满的胸脯,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在梦里梦到自家男人变成了一只青面獠牙的红毛怪物。

追着自己一边流口水,一边嚷嚷着要吃人。

侧头看到陈长帆正好好地躺在旁边睡觉,她不禁觉得自己好笑。

这家伙既没长红毛,又没长獠牙,反而还有点......俊朗?

她愣愣地盯着陈长帆看了一会,忽然发现对方动了动眼皮,立刻转身假装去整理被褥。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沈翠云听见男人吹着口哨,伴随着一阵放水声。

她的脸忍不住又红了。

沈翠云烧火起锅,打算熬点稀粥。

却有些尴尬地发现,家里没米。

沈翠云啊沈翠云,都怪你昨日太贪吃了!

她忽然有些后悔昨天吃得太多,一锅老鳖汤让她吃得一点不剩。

不然的话,还能让自家男人早上喝碗热汤。

正在自责之际,两条草绳拴着的鲫鱼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下意识接过。

“辛苦娘子再炖些汤吧,我去一趟集上。”

男人的声音温柔落下,随着那道消瘦的背影渐行渐远。

捧着手里的两条肥鱼,沈翠云忽然觉得,自家男人好像还挺厉害的。

她虽不懂钓鱼,可是却知道此中艰难。

赤尾河水湍急,河鱼很凶。

往往守上一日也不见得能有所获。

不知道他为了这两尾鲫鱼,独自在寒夜里守了多久?

她揉了揉眼眶,感觉微微发酸。

......

吴家庄大集,远近闻名。

虽然听说外面正闹着饥荒,但青山县这里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每逢“初八十八廿八”还是会有三里五村的村民们自发上集。

柴米油盐,鸡鸭鱼肉,都在这集上自由交易,热闹非凡。

今日正好初八,陈长帆也想来这集上转转。

肚子里的馋虫早就蠢蠢欲动了。

这两天净喝汤了,根本就不顶饿。

他想吃点干货!

掉渣的油酥烧饼,喷香的肉包子,哪怕是热气腾腾的白面馍馍也馋人得很!

当然,他兜里一个子儿没有,想要花钱得先赚钱。

寻了一处空地,别上草标,陈长帆化身鱼贩,心里却直打鼓。

他钓的这些鱼个头都不小,肯定能卖上好价钱,可是具体卖多少钱,他却没有一点概念。

按照原主的记忆,大概三四文钱可以买一个白面馍馍,大米大概是六文钱一升。

可一条两斤重的大青鱼该卖多少钱,原主还真没概念。

无他,没钓过也没买过这么大的鱼。

他没有急着别上草标卖鱼,而是打算先在集上转了一圈,看看行情再说。




大河村东头,破败河神庙。

当小两口勉强收拾出一块干净的空地,铺上铺盖,引燃干柴的时候,天色已经见暗。

陈长帆盯着默默熬汤的妻子背影,看着襁褓里熟睡着的幼小脸庞。

感觉内心前所未有的温暖。

上一世当了一辈子牛马,单身狗和社畜,唯独没有体验过结婚生子的他从未发觉。

这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感觉,才是天底下最大的幸福。

可惜现在有了老婆孩子了,距离热坑头还有点遥远。

这破庙四处漏风,蛛网遍布。

抬头就能看见星星,低头倒是没有老鼠。

——饥荒年,老鼠都成了稀罕物了。

他四处打量了一下,觉得这里稍微修缮一下的话,勉强还能住上几天。

不过也捱不了几天。

等入了秋,这晚上的寒意,足以让营养不良的一家三口感染一场风寒了。

当务之急,还是解决吃的问题。

今年北方大旱,不时有饿死人的传闻。

青山县位于南方的永州,情况已经算是好的了,可灾情还是愈演愈烈。

最要命的是,大武朝积弊已久,国库早就搬空。

赋税是一年比一年重,更别说还有银子拨下来赈灾了。

这世道,百姓每天都在为了吃饱肚子而疲于奔命。

壮劳力去给大户人家铲一天猪圈,救只为了能吃上一顿饱饭,给家里省点粮食。

可即便如此,饥荒还是一天比一天严重。

若不能开源,即便再如何节流,也早晚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陈长帆又去挖了些蚯蚓,打算今晚就去钓鱼。

“二郎,喝碗汤吧。”

沈翠云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老鳖汤递了过来。

她瘦得厉害,脸上却是挂着平日里极少见的笑意。

借着火光,陈长帆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个便宜老婆。

啧!当真是个美人胚子。

鹅蛋脸,桃花唇。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秋水眸澄澈明亮,琼鼻挺翘,天庭饱满。

眼眸转动间,顾盼生辉。

美则美矣,只可惜就是黑瘦了些......

不过只要在屋里捂上几天,再抹点油润润肤就好了,连脂粉都不用涂。

陈长帆的目光下意识下移——

瘦归瘦,该有肉的地方还是有肉。

见陈长帆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沈翠云脸颊立刻绯红一片,把头垂得更低了:

“官人为何这样看我?”

沈翠云声线柔软,语气带羞,再配合着一脸羞红,谁看了也得迷糊。

“娘子太美了,根本看不够!”

陈长帆厚着脸皮嘿嘿一笑。

“油嘴滑舌!不理你了!”

从小就接受女德教育的沈翠云哪听过这样直白的情话,顿时脸上烧红一片,将碗推到陈长帆手里就跑了。

陈长帆看着这个娇媳妇,多年单身狗的他,心里止不住升起一阵火热。

这天地为盖地为庐,做一些夫妻爱做的事岂不快哉?

可他知道,现在两人的关系还有些僵硬。

若是霸王硬上弓的话......也不是不行。

但是不够爽。

等哪一天这妮子自己主动贴上来,那样才有征服感。

收起心猿,勒紧意马,陈长帆低头啜了一口汤水。

Yue!

差点没一口吐出来。

这老鳖汤又腥又臭,一点咸味没有,还飘着一层厚厚的油脂,喝下去直糊嗓子。

“二郎莫怪,明日我就去借点盐巴回来。”

沈翠云时刻都关注着陈长帆的表情,见他皱起眉想吐,立刻惶恐地解释道。

陈长帆释然。

老鳖肉腥臭无比,如果不辅以调味料的话,真的是无法下咽。

可古代的盐是稀罕物,花椒辣椒等调味品也不多见。

百姓们吃什么肉都是白水直接煮了。

即便这样,肉也是不可多得的美食了。

陈长帆压抑着恶心,又喝了几口汤,渐渐适应了这老鳖汤的口感,顿时感觉腹中一阵暖洋洋的。

汤是喝了,可那老鳖肉他实在是不想吃。

他端着碗靠近沈翠云,才发现她的碗里只有半碗汤水,连一块鳖肉也没有。

肉,在古代是稀罕物,只要家里的顶梁柱才能吃,妇人是没资格吃肉的。

陈长帆拿起筷子,直接将碗里最大的肉夹到沈翠云的碗里。

她诧异得说不出话来,一双雪亮的眸子写满了困惑。

“这肉我吃不下,你要是不嫌弃就都吃了吧。”

嫌弃?

这可是滋补的老鳖肉啊!

早在熬汤的时候,她就已经馋得直流口水。

可是良好的家教让她使劲克制住自己。

以前,家里的肉都是给男人吃的,她即便是整日忙活,碗里也是见不到一点荤腥。

现在这个男人居然舍得把肉放到自己碗里?

沈翠云的第一反应是自家男人中了邪了。

以前的陈二郎可不这样,整日游手好闲不说,还能吃得很。

别说给自己留吃的了,有时候连自己的饭都抢。

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怎么今天就转了性了?

莫非他让那水里的妖怪上了身,打算把自己养胖点好吃掉?

见沈翠云一直盯着自己看,陈长帆还以为对方是不敢吃,于是又把婉往她怀里推了推。

“你太瘦了,而且还得奶孩子,理应多吃点肉。”

他说我太瘦了?

这本来十分正常的话,在沈翠云听来,却是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她不敢接碗,吓得连连后退。

陈长帆哪知道这女人心里想歪了,他只当是对方嫌弃自己用过的碗不肯吃。

不吃就倒掉!

这老鳖的精华就在于汤里,至于那看上去就不好吃的老鳖肉,他是一口也不想吃。

还不如一会多钓几条鱼,换些铜板买点正常的饭吃。

“官人你做什么?”

见陈长帆居然要把碗里的肉倒掉,沈翠云立刻抢过饭碗,一脸肉疼地将肉全部倒进自己碗里。

“这老鳖肉腥臊无比,实在难吃!”

陈长帆解释一句,却瞧见沈翠云嗷呜一口咬下一块肉,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劲道弹牙,唇齿留香!

她肚子里没有一点油水,喝的那半碗鳖汤早就没影了,现在啃起这肉块来别说有多香了。

这第一口肉下肚,沈翠云就停不下来了。

实在是太久没占过荤腥,而她奶孩子更是消耗大。

什么妖怪啊吃人啊都上去一边吧,吃饱了再说!

见自家媳妇吃得正香,陈长帆抿起嘴角,拿起鱼竿鱼篓出了庙门。

今天我要夜钓赤尾河!

上一次虽然只抛了一杆,他就隐隐感觉到,这汹涌湍急的赤尾河里,还是有不少大货的。

这不得狠狠连杆啊?

带着期待的心情,陈长帆的脚步不禁加快了几分。




才到家门。

就听见婆婆张氏那破锣般的嗓音,沈翠云立刻害怕地浑身直发抖。

“二郎那一家子都死哪去了?这都快晌午了,沈翠云那个贱胚子还不滚回来做饭,是想饿死老娘吗?”

然后就听见大哥陈长青的声音,“二郎昨天出去到现在也没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听大哥这语气,陈长帆没听出半点关心,反倒是听出了些许的幸灾乐祸。

都说亲兄弟上辈子是仇人,古往今来有多少亲兄弟因为分家而打得不可开交。

如果二郎真死在外面了,那老陈家这些家当不就全都是他的了吗?

院墙不高,两人的对话陈长帆跟沈翠云在墙外听得清清楚楚。

本以为自己的便宜老娘会担心一下自己,可谁知老太婆下一句话直接让陈长帆破了防。

“那个不成器的混账,死在外面了才好,正好把沈翠云那只瘟鸡跟那个小贱种也撵出去,能省不少粮食呢!”

“娘,沈氏留下当牛做马,那个小贱种干脆卖了换粮......”

砰的一声!

院门被人一脚踹开,一道人影闯了进来,抬起拳头狠狠砸在陈大郎脸上!

陈长帆怒不可遏,一拳接着一拳砸出,“狗东西还编排我媳妇,还想卖我的崽!我锤不死你!”

“哎呦!我滴娘!”

陈大郎捂住眼睛连连后退,手指缝里有鲜血溢出,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陈大郎平日里虽然蛮横,可整日游手好闲,其实也只是个空架子,被陈长帆迎面打了这一拳,此时也横不起来了,只有摊在地上哼哼的份儿。

陈长帆瞥了这便宜大哥一眼,记忆里原主整日被这货打骂欺负,原来也不过是个软蛋而已。

这就更坚定了他心中的想法。

那就是遇到事了不能怂,就是干!

别看张氏平日里宠溺大房,对他这个二房不屑一顾,此时见陈二郎发起狠来,竟也不敢骂了。

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张氏实在是偏心得很。

大房两口子一点活计也不干,张氏也不闹不怒,反而是天天骂陈二郎没用,骂沈氏惫懒,还骂落落娇惯。

“婆婆。”

沈翠云被陈长帆领进了门,看到张氏后忍不住心中畏惧,大气都不敢出,却看见陈长帆伸手就冲张氏要钱。

“落落生病了,我要拿钱给她治病。”

落落已经烧得有些迷糊,可张氏却仿佛瞎了一般视而不见,梗着脖子道:“没钱!钱都买了粮食给这娘俩吃了!”

沈翠云委屈地咬着唇,“娘,我昨天就吃了半碗稀粥,落落还是吃奶的孩子,她能吃什么粮食?”

“你还敢顶嘴?”

张氏眉头一竖,理直气壮道:“今年这年景不好,家家都没有余粮昨日,给你吃了半碗稀粥,我们可都还饿着肚子!”

这时候,从堂屋里跑出一个五岁男童。

男童手里拿着半块馍馍塞到张氏手里,“奶奶,这馍馍太大了,龙龙实在吃不下了。”

众人的目光,顿时都落到这男童身上。

这男童脸上肥嘟嘟的,模样跟陈大郎有几分相似。

正是大郎的儿子龙龙,张氏一向视作是心头宝一样疼着。

听见自家媳妇两天只喝了半碗稀粥,而大郎的儿子却撑得连馍馍都吃不下。

陈长帆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看着龙龙那一脸肥肉,吃得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而自己的落落却连病都看不起。

这老两口未免也太偏心了!

他压着满腔的怒火,向着一脸慌张往自己怀里揣馍馍的张氏伸手道:

“最后问你一遍,拿钱来!”

张氏从没见这个二儿子这般凶悍过,顿时被吓得连连后退,倒是一直蹲在地上抽着烟袋的陈树里站了起来。

“逆子!你还想抢你娘的钱不成?”陈树里大声怒斥着二儿子,一张黑瘦老脸的皱纹都皱在一起。

“那都是我钓鱼挣的钱,我拿我的钱给我闺女看病,谁拦着我干谁!”

陈长帆这话说得才叫一个理直气壮,这一大家子都是好吃懒做的主,一个个擎等着他每天钓鱼卖钱。

若不是负担太重,原主也不会冒险跑去湍急的赤尾河钓鱼,更不会因此丢了性命。

说起来,这些钱也算是原主辛苦赚来的,他取走拿去给女儿治病天经地义。

“家里的钱,要留着缴税!谁干动一个子儿我打断谁的腿!”

陈树里把烟袋往地上一摔,骂道。

平日里一点农活都干不了的老头子,力气大到直接将烟袋摔成好几截。

正说着,门外响起了马蹄声,院门被一双皂靴粗暴踢开,几个吏员模样的男子直接闯了进来。

为首的那名吏员拿着名册,扫视了一圈众人,冷声问道:“哪个是陈树里?今年的人头税该交了!”

“官爷,官爷,小的就是,您这边请。”

刚才还威风凛凛的陈树里,此时立刻挤出满脸笑容,将几名吏员请到里屋,身子也不自觉地佝偻下来,显得有些谄媚。

陈长帆见陈树里一脸神神秘秘,正要凑过去听,可沈翠云那惊慌的声音忽然落入耳中。

“落落,你怎么了?你睁开眼,你不要吓我!”

只见沈翠云怀里的落落忽然浑身抽搐,脸色发白,很快陷入意识昏迷。

她急得眼泪大滴大滴地掉,手足无措地抱着怀里的孩子,身子因为害怕而抖个不停。

陈长帆伸手一摸,发现落落额头烫得惊人。

他一眼就看出这是高烧惊厥,情况已经十分危急。

“把孩子给我!她现在需要抢救!”

说着,陈长帆就要去抱落落,可是沈翠云却是死死抱住怀里的孩子,说什么也不肯放心交给陈长帆。

陈长帆急了,“你别抱那么紧,她现在本来就呼吸不畅!快把她侧放在床上,口鼻清理干净!”

沈翠云仍然是一脸不信,可看到怀里的孩子脸色越来越白,甚至嘴里都吐出了白沫,她都要急疯了。

要不......就试试这混蛋的法子?

沈翠云一咬牙,按照陈长帆的方法给落落清理口鼻。

落落的脸色果然好转了许多,抽搐也减小了许多。

“去找个湿毛巾来,襁褓不能裹这么严实,落落需要降温。”

沈翠云手忙脚乱地照做,抽搐果然消失了。

不一会,落落竟奇迹般地睁开了一双小眼睛,无精打采地看向二人,“爹,娘......”

看着落落转醒,陈长帆眼角忍不住湿润。

可是他深知此时落落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烧成这样是必须要看大夫吃药的。

“我去请大夫!”

陈长帆霍地起身,可沈翠云却向他投来一种看白痴的表情。




话音落下,院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向陈长帆,仿佛根本不相信刚刚这话就是从他口中讲出来的。

即便是沈翠云,在听到自家男人如此干脆利落地讲出“分家”这两个字的时候。

也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分家。

这个词在她脑海里早就想过无数遍,可她却从不敢提起。

谁承想,平日里那个唯唯诺诺的陈二郎,居然斩钉截铁地讲了出来。

看着男人那有些单薄的背影,沈翠云心里忽然第一次涌起了感动的情绪。

分家好!分家好!

公婆太过偏心,脏活累活都是他跟二郎干,但吃的用的却只给大郎一家。

所以对他们来说,分家是最好的结果。

可大武朝素有不成文的规定,儿子提分家便是大不孝!

尤其是当着这么多街坊邻居的面,公婆一定气死了。

她不敢想象,接下来二郎将承受何等的怒火。

“老二,你疯了!”

老两口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却是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捂着裤裆的陈长青先骂了句。

“二郎,怎么好端端地就要分家?我们可从没亏待过你们一家子啊!”

张氏照例往地上一坐,只是挤了半天也只是干打雷不下雨。

看热闹的街坊也议论纷纷。

“我没听错吧,老陈家的废物老二居然要闹分家?”

“这下有的看了,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分走几个碗?”

“这老两口太偏心,我一个外人都看不过去了,分家也好......”

本就心烦意乱的陈树里,听着那些多嘴的街坊在那叽叽歪歪,火气更是一阵阵地往脑门儿上顶。

不孝子!这是在当众打老子的脸!

老子养了他这么多年,他心里还有怨气了?

“二郎,我再问你一遍,你当真要分家?”

陈树里那有些浑浊的眼睛瞪得滚圆,眉头深深皱起,目光仿佛刀光般锐利。

一家之主的压迫感有如实质一般落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呼吸一重。

他伸出枯瘦的手,大房媳妇立刻会意,换了根新藤条递了过去。

换作平时,一向懦弱的陈长帆早就扛不住压力,抱着老爹的大腿跪地求饶。

而陈树里则会按照惯例抽上一顿鞭子,帮儿子加深记忆。

“今天这家,必须分!我说的!”

耶稣来了也不好使!

这一句是陈长帆在心里补充的。

听见这话,张氏顿时傻眼了。

别看她整天嘴上说着二郎一家废物,可实际上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家里的活事无巨细,全靠二房媳妇操持着,她一点心都不用操,而且还能挑三拣四。

要是分了家,她以后去使唤谁呀?

反倒是大房那两口子相视一眼,喜上眉梢。

真正为陈长帆捏了一把汗的,还是沈翠云。

只不过在担心自家男人挨鞭子的同时,她的目光却是多了一分从未出现过的光彩。

这个男人,似乎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听见二儿子这话,陈树里瞳孔骤然一缩,气得脸色铁青。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含辛茹苦养了二十年的儿子,居然敢这样对自己说话!

今天已经被他连续气了好几次了,看来还是他手里的鞭子还不够重!

几乎是下意识的,手中藤条高高扬起,狠狠抽在陈长帆身上。

陈树里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让你分家!我让你分家!”

结实的藤条抽打在身上,陈长帆也是忍不住疼得直咧嘴。

可他就是稳稳地站在原地,任由陈树里如何狂怒,身形依然没有丝毫摇晃。

抽了几十鞭下去,陈树里都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他颤巍巍地伸出枯瘦的手指。

指着浑身遍布血痕但眼神依旧倔强的陈长帆,沉声问道:“我问你,还要分家吗?”

陈树里觉得自己已经给过这个不成器的二儿子机会了。

如果说他心里有什么怨气,这一顿鞭子下去也应该烟消云散了。

现在他再问一遍,就是给他一个台阶。

只要他低头认个错,那今天的事可以就此揭过,他也可以大度的既往不咎。

虽然打了也骂了,哪怕心里有点怨气,有点小不平衡,也还是一家人。

“分!”

陈长帆这一句斩钉截铁的回答太过流利,太过坚定。

以至于陈树里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连一个将事情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这一刻,他彻底怒了。

这个不孝子,就这么赤裸裸地打他的脸皮,还是当着这么多街坊邻居的面。

“好!那便随你的愿!但是分家之后,我再也没你这个儿子!”

盛怒之下,陈树里也忍不住说了一句气话,就在他等着对方哭着抱住自己大腿求自己的时候,他却从对方脸上看出了一丝......窃喜?

“好,一言为定!现在开始分家吧!”

陈长帆兴奋地忍不住想要搓手,却又觉得有点不合时宜,只是压抑住内心的狂喜,语速极快地说道。

“等一下!”

大郎媳妇不知何时找来了纸笔,“陈长帆,今天当着街坊四邻的面,立个字据,以后你们一家三口,与我们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爹的所有家产,你一个子儿也别想拿走!”

她这话说的决绝,摆明了就是要独占二老的家产,要陈长帆立字据为证。

陈长帆抬眼扫视了一眼这破屋矮院,眼底闪过一抹不屑。

“好!那就立字为据!不过你们大房把家产全要了去,那就得给二老养老送终!”

他深知这妇人的嘴脸,所以还是善意提醒了一句,谁知张氏却是抢先一句答道:

“这还用你废话?大郎一家仁义,自然会善待我们俩。”

陈树里也是鼻子出气,“字据里写上,生不用养,死不用葬!你我老死不相往来!”

好好好!

一个个都挺绝是吧?满足你们。

陈长帆执笔书写,将那些话一字不落地写进字据,然后签字画押。

“逆子!你迟早会后悔的!”

“等你穷得揭不开锅时,别想回来求老娘!”

“二弟,你还是太年轻了......”

无视了“家人”们的冷嘲热讽,陈长帆快速地完成了分家。

一口锅,两只碗,两双筷子,一床破被褥,两个破盆烂缸,便是他们这个小家的所有家当了。

当然,赤尾鱼汤让他跟沈翠云喝了个精光,就连鱼骨头都打包带走了。

他借来了一辆手推车,将分家得到的东西码好,又盖上了唯一一床破被子,将落落小心翼翼地放在上面。

小家伙觉得坐在手推车上很是新奇,小手止不住地拍着掌,口中咿咿呀呀地说道:

“爹,娘,回——家!”

陈长帆挨鞭子的时候都没掉眼泪,此时却忍不住眼眶一酸,他强忍泪意,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走,落落,我们回家!”

说着,便稳稳地推着手推车,头也不回地出了院门。

沈翠云小跑着跟在陈长帆后头,早已经哭成一个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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