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有备而来?倒斗的?”
杨十三轻声问道。
在地师门总部大楼的时候,自己就猜测到了崔梅雪有可能是干这个的。
现在一看,果真是。
崔梅雪尴尬的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怪不得你身上有土腥味跟尸味,瞒着崔老头干的吧?”
崔严罗一身正气,歪门邪道,刨人祖坟等诸如此类的事情,他可以说是痛深恶绝。
如果知道崔梅雪干这个……还真不知道会发生点啥。
“嗯。爷爷不知道。”
崔梅雪轻声说道,叹了口气,将地上的东西放进包里。
杨十三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跟职业道路。
而且,自己对这一行并不反感。
“你别告诉我爷爷。我做这个不光彩,甚至会影响地师门,算我欠你个人情。”
崔梅雪有些紧张,跟上杨十三的步伐。
“我没那么爱管闲事。”
听到这话,崔梅雪才放下心来。
“你执意要跟来,还带了这么多装备,是提前就知道这山上有墓?”
“张家祖坟下面这个我真不知道。但乾位山腰上确实有一个,离这儿应该有十公里左右,我半个月前来踩过点。张家祖坟出事的时候我又去看了一次,被同行下手了。本来打算今天弄完,想下去看看还有没有剩的东西。你没看我衣服都换好了吗?”
崔梅雪叹了口气,显得有些可惜,随即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冲锋衣帽子以及眼镜靴子等登山装备。
可杨十三压根没看。
乾位?
抬手掐了掐,找了块大石头站着往下眺望,忽然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一个大胆的猜测瞬间在心中浮现。
“走,先带我去你发现的那个墓看看。我有预感,你说的那个墓就是张家祖坟下面的那个。”
刚刚杨十三通过掌诀跟太阳的方向算出来子午线,就在乾位!
崔梅雪有些惊讶。
“不会吧。我看那个墓是明代墓,只是普通官将的,品级不高,而且不会太大,这离那边还有十公里山路那么远。”
“先去看就知道了,不是再说。”
…………..
“废物!你就是个废物!怎么连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好?!还要骂人家打人家!你有脑子吗!要死的是你亲爹妈!亲爹妈!!”
“现在好了!老娘不管了!你这么有能耐你自己搞定,你自己请人处理!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还有脸跟我说她是地师门会长的孙女?!老娘真是……你替那好人死了去!别回来了!”
“…………”
张军的老婆陈翠此时站在病房的阳台上打着电话破口大骂,气的全身都在发抖。
自己真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奋力骂了一通后,陈翠擦了擦眼泪,转身提着包就要走。
“翠啊……”
还没到门口呢,就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喊着自己。
转头一看,是张军的母亲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她的肋部骨头坏死,已经完全丧失的行动能力,但所幸没伤到内脏,所以医生给了三个提议。
第一个就是做切割,这样的风险低,保命没问题,但是老人家剩余的时间可能就完全没办法行动了,端屎端尿喝水吃饭都得其他人帮助,还只能躺着不能坐着,费用高
第二个,做搭架,但有风险,百分之七十会死亡,但如果手术成功,恢复的好,半年时间就可以正常生活,费用昂贵。
第三个,稳定保守治疗。就是吃点药维持生命。
说难听点,就是等死。
几乎都走到门口了的陈翠听到这一声呼喊闭眼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心软回头了。
婆媳之间,她从来都把自己当成亲生女儿,从嫁过来张家的那一天起,到如今整整30年,她可没跟自己说过一句重话。
想走是真的,走不掉也是真的。
“妈,是不是想喝水?还是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
张军妈妈摇了摇头,看着陈翠泪眼朦胧,吃力的褪下手上的翡翠镯子,颤抖的将它放在陈翠的手心。
“这些年……辛苦你了,咱不治了,咱回家,翠儿,好吗?”
陈翠鼻头一酸,颤抖着不断摇头,努力的把翠绿镯子重新在老人家手上戴好,哽咽着跑出了医院病房的门。
关上门的那一刻,捂着脸,泣不成声。
良久后,擦干眼泪,调整好情绪后,找出崔梅雪的电话打了过去。
一连几个都没接,陈翠重新进屋叫来医生,打算给母亲做第一方案的切割手术。
“嗯……你想好了?不用等你老公回来,你们再商量商量吗?就算做了切割,时间也不会很久的。”
骨科主任医师办公室内,医生似有些犹豫,做出最后一次询问。
“我想多看看她,多一个星期是多,多一天多几个小时,也是多。”
陈翠拿起笔,直接在诊疗方案单上签字。
没有丝毫的踌躇跟纠结。
医生没说话,心中暗暗钦佩。
许多普通到这一步,基本上都选择保守治疗,理性告诉他们不会选择花这几十万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毕竟还有家庭,还要生活,还有其他人要考虑。
但,人许多时候,也需要拥有感性的冲动来提醒自己,自己还是个人。
签完字,陈翠回到病房安慰了母亲一番后,叫来亲戚照顾。再度出门,前往长津市地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