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景隆朱元璋的现代都市小说《大明第一公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岁月神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蓝玉大步在前,身后是定远侯王弼,鹤寿侯张翼等数人,都是如今大明军中青壮派的将领。东宫太子朱标有两个最信任的人,一是李文忠,二就是这蓝玉。前者是太子的表哥,手足情深。后者是太子的妻族,忠心耿耿。而且李文忠和蓝玉也是交情匪浅,李文忠当初做过常遇春的副手,且在常遇春死后统领所部兵马。蓝玉又是常遇春的小舅子,在常遇春死后,一直被李文忠所提携。论亲戚,蓝玉的辈份比李文忠高。但是论资历,蓝玉在李文忠面前是后进晚辈。“见过几位侯爷!”李景隆赶紧上前,俯身行礼。“免免免!”蓝玉双臂一沉,托着李景隆,叹气道,“前儿不是你父亲身子说见好吗?怎么突然就走了?”说着,陡然皱眉,满脸杀气,“是不是那些御医不当用?遭娘瘟的一群废物!庸医!该杀!该剐!”“哎!”...
《大明第一公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蓝玉大步在前,身后是定远侯王弼,鹤寿侯张翼等数人,都是如今大明军中青壮派的将领。
东宫太子朱标有两个最信任的人,一是李文忠,二就是这蓝玉。前者是太子的表哥,手足情深。后者是太子的妻族,忠心耿耿。
而且李文忠和蓝玉也是交情匪浅,李文忠当初做过常遇春的副手,且在常遇春死后统领所部兵马。蓝玉又是常遇春的小舅子,在常遇春死后,一直被李文忠所提携。
论亲戚,蓝玉的辈份比李文忠高。
但是论资历,蓝玉在李文忠面前是后进晚辈。
“见过几位侯爷!”
李景隆赶紧上前,俯身行礼。
“免免免!”
蓝玉双臂一沉,托着李景隆,叹气道,“前儿不是你父亲身子说见好吗?怎么突然就走了?”
说着,陡然皱眉,满脸杀气,“是不是那些御医不当用?遭娘瘟的一群废物!庸医!该杀!该剐!”
“哎!”
王弼在旁皱眉,“当着孩子面儿说这些作甚?”
说着,他看向李景隆,“你带路,我们去见你父亲一面!”
“这边请!”
李景隆也不多说,带人就往灵堂前走。
毕竟他刚来到这个世界,虽然脑中残存着原本的记忆,但现在尽量做到话少说,事多做。
少说少错,多做不错!
虽他话少,可也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这些人。
常茂等人实心眼热心肠,真是拿他当朋友。
蓝玉武夫做派,张口就是御医该死,这多多少少有些跋扈了。
而他的好友王弼,则相对稳重。
他必须要观察,要了解,然后慎重对待这些大明帝国的淮西武人。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真的李景隆,即便是继承了人家的记忆,但却继承不了人家那种自小被培养出来的政治嗅觉。
原时空的李景隆即便再怎么草包,可人家从没卷入过任何的是非旋涡当中。洪武末年朱元璋大杀功臣,但他李家却始终安然无恙。这可不仅仅是血缘关系,亲戚关系那么简单。
“老爷呀,您怎么就这么走啦?”
“父亲呀!呜呜呜!”
灵堂前,李景隆的母亲毕氏跟两个弟弟,李增枝还有李芳英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蓝玉率先大步迈入灵堂,满脸肃容。
“母亲!”
李景隆快步走到毕氏身前,低声道,“永昌侯,定远侯,鹤寿侯等几位来了!”
毕氏擦着眼泪起身,行礼道,“几位侯爷!”
“不敢!”
蓝玉王弼忙侧身不敢受礼,口中纷纷道,“您节哀!”
毕氏泪如雨下,看着李文忠的棺椁,“老爷,蓝侯他们来看您来了!”
李景隆的目光也望了过去,这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真正的近距离看看这个父亲。
棺椁中的汉子,早就被病痛折磨得形容枯槁面颊削瘦。即便如今躺在棺椁中,也好似眉头紧皱在忍受痛楚。
“哎...”
上前瞻仰遗容的蓝玉等人,站在棺椁边上不约而同的长叹一声。
“当年北伐之时您在三军前慷慨陈词,吾辈军人当尽忠国事,死于边野马革裹尸!”
蓝玉高大的身影晃动两下,闭眼长叹,而后再次睁开眼,看着棺椁之中的身影,继续道,“可现在北元强敌仍在,对我大明虎视眈眈,您却先离我们而去了!”
说着,又是长叹,“哎!一路走好!”
说完转身看向李景隆,“日后有事,随时去我家中找我!”
“蓝侯恩义,晚辈铭记于心!”李景隆俯身行礼。
“我这可不是客套话!我这人也不说客套话!”
蓝玉摆摆手,又道,“别看你曹国公府是高门大户,可你年岁太小,才十六岁。你父亲不在了,你未必能支撑得了!”
说着,他顿了顿,又道,“世人都是跟红顶白趋炎附势,你父亲在你李家是一番光景,他不在了,又是另一番光景!若真有不长眼的跟你吆五喝六,或是你受了欺负,你只管跟我说便是。”
“这人....”
李景隆闻言,心中暗道,“倒也是直来直去的热心肠!”
就这时,门外腾腾腾传来一阵脚步。
却是李老歪跑到门口,“夫人,少爷,皇上和太子爷来了!还有信国公,颍国公,江夏侯,武定侯,景川侯,长兴侯.....”
~~
“臣李景隆,叩见皇上,叩见太子殿下!”
曹国公中门大开,李景隆带着两个弟弟还有家中身上有官职的家将,跪地叩首。
尽管原来的李景隆已经见过洪武皇帝无数次,可现在面对这位历史上得国最正的草根皇帝,此时的李景隆心中还是莫名的激动。
蓝玉常茂等人也跪在叩首,“臣等....”
“去去去....”
身材高大方面阔额,须发茂密,身着灰色布衣脚穿布鞋的朱元璋。背着手大步流星从外进来,皱着眉头连连呵斥。
“都该干啥干啥去,别在咱跟前碍眼!都起开!”
而在他身后,身材微胖,面容和他有几分相似,却带着浓浓书卷气的,正是太子朱标。
除此之外,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名干瘦的老太监,还有数十名大明开国公侯勋贵。
朱元璋脚步极快,近乎于小跑一般。
但就在他靠近灵堂的那一刻,看到廊檐下挂着的白幡,脚步却又是猛的一顿,高大的身形也忽然晃了晃,一只手不由得的把着门框。
他微微探头,朝灵堂之中看了一眼,但又马上转开目光,抬起头,咬牙切齿恨恨的看着天空,眼眶唰的就红了。
他这一生不知经历了多少绝境,面对了多少的生离死别,早就锻造了一副铁心肠。
可现在面对自己的亲外甥的棺椁,依旧悲痛得几乎不能自已。
“父皇!”
朱标快步上前,搀扶着朱元璋的左臂。
“咱没事!”
朱元璋闭目长叹,忽觉得右臂一轻。
诧异的睁开眼,却是李景隆在无声中上前,搀扶住了他的右臂。
“皇上!”
李景隆扶着朱元璋的手臂,低声道,“您慢点!”
说着,抬起头看着朱元璋的眼睛,“臣知您心中难受,可您要保重龙体呀!父亲前日能说话的时候还说过,他不孝,让您老人家跟着他操心了!”
“保儿...”
朱元璋低呼一声,在朱标和李景隆的搀扶之下,一步一步进了灵堂。
“父亲!”
李景隆低头低声道,“老爷子来看您了!”
“保儿...”
朱元璋再次低呼,上前几步,站在棺椁边,大手颤抖的伸出,触碰着李文忠削瘦的脸颊,低着头老泪纵横。
朱标也伸出手,摸了下李文忠的手背,无声垂泪。
“你这混账...你就这么走了?这让咱以后见了你爹娘咋说?咱以后还哪有脸去见他们?”
人,孰能无情。
他朱元璋这一生尝遍了人间疾苦,乱世之中骨肉至亲惨遭横死。家中血脉至亲,只有这个外甥还有一个侄儿。
李文忠自小就被他和马皇后养在膝下,视若己出。眼看着这孩子长大成人,成家立业,功成名就。
如今,他老了!正是该享受儿孙孝顺之时,却不想这孩子却先走一步。
“皇上!”
李景隆再次出现在朱元璋身后,且搬来一张铺着软垫的椅子,“您坐!”
“二丫头..”
朱元璋在朱标的搀扶下,在椅子上坐了,继续看着棺椁中李文忠的面庞,“你父亲怎么走的??”
李景隆揉揉眼睛,按照脑海中的记忆低声道,“昨儿傍晚开始,父亲就陷入昏厥当中,高烧不退!半夜时分,臣正在父亲床前伺候,突见父亲睁开了眼!”
朱标忙追问,“你父亲可有话留下?”
李景隆缓缓摇头,“当时父亲睁开眼,看到臣,先是一笑。而后却是忽然半声长叹,就此....撒手人寰了!”
“话都没有!连个话都没留...”
朱元璋脊背靠着椅子,身子颤抖,喃喃说道,“你个混账玩意儿,连个话都没留....”
噗通一声,却是李景隆直接跪在朱元璋的身前,重重叩首,“老爷子!您千万要保重龙体呀!父亲病重时常跟臣说,万一他...万一他不能再您身边尽孝了,让孩儿一定要带他尽孝,好生侍奉您!”
“啊!”
朱元璋口中长出一口气,大手摸了摸李景隆的头顶。
“父皇!”
朱标在旁开口,“您的身子也不好,太医说了,不能大喜大悲!”说着,又擦拭下眼睛,“不然表哥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况且,二丫头说表哥临终时长叹半声,想来定是放心不下二丫头!”
不等朱元璋开口,李景隆咚咚磕头,“老爷子,您不用替孩儿操心!孩儿已是大人了,能支撑门户。孝顺母亲,爱护弟妹,勤勤恳恳读书本本分分做人...上不辜负您老,下不辜负父亲。”
“好孩子!”
朱元璋大手抚摸着李景隆的头顶,口中轻声道,“咱知道你打小就是个孝顺孩子!”
说着,他再叹一声,竭力的控制着情绪,“标儿!”
“儿臣在!”
“于私,保儿是咱的外甥,是你的亲表哥!于公,他有大功于国...”
朱元璋顿了顿,再次张口道,“咱要追封他为王!!”说着,加重语气大声道,“咱要给保儿封王!”
人,都是分远近的。
常家也好李家也罢,淮西勋贵打断骨头连着筋,都是两三代人一块出生入死的交情。
可现在不是过去打天下的时候了,是朱家人坐天下的时候了。而且常茂也好,他李景隆也罢,也不是当年的常遇春和李文忠。
他们这一代人的富贵,一是父祖那辈的余萌,二是皇帝的爱屋及乌。
所以他们这辈人跟皇帝,肯定要比跟其他淮西勋贵更为亲近。
你一边享受着皇恩浩荡,一边再跟其他功臣勋贵亲亲热热,是不是有点吃里扒外?
再说也不是不让你跟他们亲近,而是要适当,更要拉开距离!
李景隆又心中暗道,“他这性格这么单纯,怪不得历史上落得个被贬蛮疆,英年早逝的下场!”
想到此处,他又看看常茂,心中涌起浓浓的不忍。
“历史记载,常茂是北征蒙古的时候,跟他岳父宋国公冯胜起了冲突,两人互相指责,然后被朱元璋夺了总兵印,发配边疆了.....”
“他这样讲义气没心眼的人,怎么会跟自己老丈人起了冲突?看来定是有隐情!将来.....我要是能拉他一把的时候,定要拉他一把!”
李景隆正想着,忽余光瞥见,不远处一名穿着茶色宫装的女子,带着一个六七岁大的男孩,正朝这边走来。
瞬间,李景隆脑中浮现出这女子的名字来,忙对周围道,“太子妃来了!”
他话音落下,就听身边的常茂却是不屑的撇嘴,“哼!”
来人正是太子妃吕氏,她身边那个孩子,正是她的儿子,太子朱标次子朱允炆。
“臣等,见过太子妃,见过皇孙殿下!”
等吕氏靠近些,李景隆带头,躬身行礼。
“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吕氏在李景隆等人身前一米多的距离站住,笑盈盈的说道,“大热天的,你们辛苦了!”说着,转头对身后的嬷嬷说道,“传我的话给御膳房,一会给郑国公曹国公几位煮些绿豆汤。”
“臣等不敢当太子妃赏!”
见常茂在边上一言不发,李景隆只好开口。
“曹国公这话说远了...”吕氏掩嘴笑道,“咱们亲戚之间,何必那么见外!”说着,扯了一下朱允炆的手,“炆哥儿,叫人呀?”
朱允炆才六七岁大,但却跟小大人一样,抿着嘴颇为含蓄的对着李景隆颔首,“曹国公!”
“臣见过殿下!”李景隆继续俯身,不卑不亢。
他和常茂不同,常茂是故太子妃常氏的亲兄弟,所以常茂心中真正亲近的,只有常氏所出的朱标第三子朱允熥。
但真是以儒家礼法来说,朱允熥诞生的时候常氏还在,吕氏还是侧妃,所以朱允熥是嫡次子,朱允炆尽管年长,但却只能是庶长子。
不过随着吕氏被扶正成了太子妃,朱允炆的身份就盖过了朱允熥成了次子。但即便如此,朱允炆身上有这个嫡字,也颇为说不过去。
而且,他和常茂最大的区别还在于,常家是外戚,自然是希望自己家的外甥将来能身登大宝。
而对于李景隆来说,他李家是皇家的实在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姑表亲,谁当皇帝对他家来说都一样。
“这孩子怕生!”
吕氏笑笑,又对朱允炆道,“你忘啦,你小时候最喜欢缠着曹国公了....”
话音落下,李景隆的脑中浮现出一段往事。
前些年李文忠在的时候,经常带他进宫。大人们在商谈国事,他就在御花园中带着朱标的儿子玩耍。
不过那时候,他带的最多的却是朱标已经薨了的嫡长子,黄台孙朱雄英。”曹国公,听说你骑射很好!”
朱允炆清脆的童音响起,“改日得闲了,教我骑马可好?”
李景隆笑道,“殿下有所求,臣定然竭尽所能!”
他除了继承了这具俊朗的身躯之外,也继承了李景隆自小被培养的所有贵族技能。在所有功勋子弟当中,骑射绝对称得上是佼佼者。
“母亲,曹国公答应了!”朱允炆又看向吕氏。
吕氏笑道,“你呀,就知道玩!”说着,对李景隆笑笑,“那你们哥几个忙着,我先去里面等着太子爷!”
说着,牵着朱允炆的手,一步步朝弘德殿走去。
待她们娘俩走远了,常茂在旁又低声骂道,“娘的!”
“哥哥!”
李景隆看看左右,见其他侍卫都各回岗位,低声道,“注意言辞!”
“我注意他娘了个腿儿!”
常茂瞪眼,嘟囔道,“她成了太子妃了,她的儿子倒压在我外甥头上了!哼,你以前不在东宫当差你是不知道!他整天带着炆哥儿往太子爷身边凑,我外甥那边.....我他妈十天半个月都看不着一面!”
“哥!”
李景隆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警告的意味,“莫忘了咱们的身份,这些话也是能说的?”
“妈的!”
常茂又骂,“我这也就是在你面前才说这些!”说着,又骂道,“妈的,我就是心里不痛快!”
说着,叹口气,“我妹子,还有大外甥,好端端的就没.....他妈的!”
陡然,李景隆心中一惊。
“好端端的就没了?”
“虽说古代孩子夭折是常事,可是朱元璋生了那么多儿子,哪个夭折了?哪个不是结结实实的长大,如今宫中还有几岁的小藩王呢,怎么偏就皇太孙夭折了?”
“再说历史上朱标也好几个儿子,偏就折了嫡长子?”
想着,他不敢再想了。
若是朱雄英不夭,铁打的皇太孙之位谁都夺不去!
若是太子妃常氏不死,凭借常家这样的军功豪门,还有一大批常家的旧部,以及其他淮西勋贵的支持,朱允炆打破天都争不过朱允熥。
“嘶....”
李景隆心中倒吸一口冷气。
又想起吕氏那张脸, 以及刚才朱允炆的话。
那话,是孩子能说出来的吗?
想来事先定是有大人教过的!
心中想到此处,他又忍不住看了看常茂的侧脸。”你瞅我干啥?”
常茂微微斜眼,“我脸上有花?”
“大哥...”李景隆正色道,“我还是那话,有些话心里清楚,但绝对不能说!”
“心里清楚还不能说,那还活着啥劲儿?”
常茂冷哼,也看看李景隆,忽的又是一笑,“你还担心我,你小子先担心你自己吧?”
“我?”
李景隆挺了下胸膛,“我担心什么?”
“你真当我憨?我是憨,但我不傻!”
常茂笑道,“太子妃刚才,怎么跟别人不笑呵呵的,就跟你和颜悦色的?炆哥儿怎么不让别人教他骑马,非要找你?”
“这.....”一时间,李景隆怔了下。
“而且!”
常茂压低声音,“你小子还没成亲.....你曹国公可是未来可期....说不定现在已有人惦记你的亲事了!”
“啊?”
李景隆苦笑,“不能吧?”
“呵!”
常茂一笑,“我把话撂这....”
“哼!”
朱元璋冷哼半声,把手中的奏章甩在桌上。
缓缓端起茶盏,“瞧瞧.....我大明朝一个七品的知县,一年的俸禄,米粮和布匹加起来才折合银子四十八两....”
“韩国公一出手,就是一百二十多个知县,一年的全银实俸!比咱这个皇帝还要阔气!”
说到此处,他微微停顿片刻,瞄了一眼桌上的奏折,又道,“其他人也是白银千两起步。”
朱元璋低头喝口茶,“咱不是反对他们走人情,可是人情这东西,意思到就行了。这几千几千的往出拿,他们家里有金山呀?”
“以前都是饭都吃不饱的泥腿子,现在各个都拿钱不当钱了!他们的钱哪来的?”
“以前打仗的时候,他们能抢点弄点,咱睁眼闭眼的就过去了!可现在天下承平,他们也都是吃俸禄的,那点家底能经得起这么祸害?”
“哼,咱还听说他们私下里,各个都盖了庄园,养着成群的奴婢,锦衣玉食绫罗绸缎......骄奢成性!”
“奢靡无度的后果就是贪婪成性,贪婪成性就会无所不用其极,什么钱都敢要,什么钱都敢拿!到时候天下百姓,戳的是咱老朱的脊梁骨!哼!”
“哼!”
朱元璋又是冷哼,“再过些年,恐怕这些跟着咱打天下的人,就会变成咱当初,最恨的....跟大元朝那些人上人一样人!”
殿中寂静无声,只有朱元璋的喘息在回荡。
边上的朴国昌屏声静气,垂着手一言不发。
“二丫头在哪请客?”朱元璋微微转头问道。
“回皇爷!”朴国昌上前,“聚丰德!”
朱元璋沉默片刻咧嘴一笑,“更衣,咱也去凑个热闹!”
~~
南市口,算得上大明朝京师应天府最繁华热闹的所在。
恰好又是下半晌饭口的时候,街面上车马如龙人流如织,好一片富足景象。
“啷个哩个啷...”
眼看自己的买卖高朋满座,聚丰德掌柜的惬意的坐在柜台后面,捧着一盏茶,嘴里悠闲的哼着小曲。
“掌柜的....”
突然,就见外头迎客的店小二,跟狗撵似的飞快的冲了进来,口中大呼小叫。
“你慌什么?”掌柜的皱眉骂道。
“侯侯侯...”小二指着外边大街,瞪眼结结巴巴的喊道,“侯爷来了!”
“哪个侯爷?”掌柜的噌的站起来,也面带惊恐。
“一群侯爷!”
小二赶紧道,“正朝咱家这边来,说要来吃饭来!”
“天爷!”
掌柜的跺脚,“一群侯爷?这不要血命了吗?”
大明朝这些开国侯爷们,可一个比一个不好伺候!
就这时,就见一队车马,直接停在了聚丰德的门外。一个个彪悍的军汉从马上下来,持刀挎枪跟跟要打仗似的。
掌柜的心中叫苦,却不得不面上带笑,赶紧迎到门外。
“哟,我说怎么今儿喜鹊叫,原来是......”
“别废话!”
宣宁侯曹泰大步上前,横眉立眼,“包场了,不相干的撵走!”
“啊?”掌柜的一愣,然后双手作揖,求饶道,“侯爷,这可使不得,没这规矩......”
申国公邓镇紧随其后,冷笑道,“你是不想招待呀,还是不愿意招待呀?”
“不是不是....”掌柜的忙摆手。
常茂也下马,上前骂道,“什么不是,是你的不是还是我的不是?”
“我??”
掌柜的苦着脸,啪的给自己一耳光。
“是小人的不是!”
“几位爷!楼上有雅间,小人好生伺候着行不行?客人们早就定了席了,要是撵人走,小人这买卖也就不用做了....”
~~
“哈哈哈!”
这时,李景隆正带着着薛显赵庸曹震等一干军侯往里走,就听曹震咧嘴大笑道,“这帮小子,有点咱们当年那股捍劲儿!”
“曹!”
薛显骂道,“欺负买卖人算什么捍劲儿?看着跟他娘的地痞流氓似的!”
说着,大步上前,“掌柜的!”
“哟!”
正在请罪的掌柜的转头一看,赶紧弯腰,“小人不知是侯爷您....”
薛显大声道,“我要在这喝酒,让你撵人走,是我不讲理!”
“但是呢!”他话锋马上一转,“要是不撵走,老子万一喝酒喝多了,看谁不顺眼,伤着谁也不好!”
掌柜的汗都下来了,只能不住点头,“是是是!”
“老子这人最讲理,所以客气点,把人请走!”
薛显又道,“每桌客人,按照他们吃饭的饭钱,给三倍的赔偿!”
“啊?”掌柜的愣住。
“回头记在曹国公账上!”
薛显说着,斜眼骂道,“还不带路,老子都饿了!”
“您里面请!”
掌柜的转惧为喜,躬身引路,“来人呀,楼上雅间伺候着!”
而李景隆则是站在原地,看着一群人耀武扬威的进去,心中骂道,“这....这群老人渣!凭什么我给钱呀?”
~
一群人在其他食客们错愕的眼神中,大马金刀的上楼。
“侯爷们驾到,小店蓬荜生辉....”
雅间中,掌柜的弓着腰,脸上都笑出褶子来了,“不知一共有多少位?”
曹泰不耐烦的摆手,“茶....”
掌柜的一愣,看向乌压压的一群人,“一二三四....”
“耳朵塞鸡毛了?”曹泰骂道,“让你倒茶!”
“是是是!”掌柜的忙改口,目光看向人群最末尾,“十八十七十六....”
韩勋怒道,“茶水!让你倒茶水!”
“行了!”
常茂在旁摆手道,“赶紧着好酒好菜的上来!”
说着,看向走在人群最后的李景隆,“兄弟,今儿你是主,你得坐在主位!”
“使不得!”
李景隆进了雅间笑道,“在座的要么是我长辈,要么是我兄长,我不能.....”
“啰嗦!”
曹震抬头骂道,“要论爵位,你是国公呢?你请客你不做主位,谁做?赶紧的!”
李景隆笑笑,在主位上坐了。
常茂挪着椅子坐在他身边,开口笑道,“我是副陪!”说着,看向一群老军侯们,“几位侯爷,今儿我可得把你们喝好了!”
“哈哈哈!”
南雄侯赵庸笑道,“行,不喝躺下不是好样的!”
~~
就说话的间隙,各种凉菜已流水一般的上来了,说话的功夫就摆满了两张桌。
“你小子平日看着又奸又灵的,怎么今儿净发瓷呢?”
常茂在桌子底下踩了下李景隆的脚面,低声道,“敬酒呀!”
李景隆起身,双手端着酒杯,“诸位侯爷,各位将军.....今儿...”
“等会!”
岂料,他刚开口,曹震就大声道,“我先说两句!”
“您说!”李景隆笑道。
“曹二!”曹震对楼下喊。
咚咚咚一阵脚步,曹震的亲兵跑上楼,“家主,您吩咐!”
“去....”
曹震摆手道,“去鼓楼大街把王寡妇叫来....对了,让她把她三个女儿也都叫来!”
“好嘞!”曹二答应一声,转头飞跑。
六安侯王志在旁骂道,“不是说了吗,今儿这场合,不能找....”
曹震咧嘴,“你说不能明着找...”
“你这还不明....?”
“不明呀!”曹震瞪眼,“王寡妇和她女儿,是暗娼....”
瞬间,屋内鸦雀无声。
“嘶....”
半晌,薛显点点头,“有道理!”
话音落下,灵堂内外顿时寂静无声。
无论是一直没出声的信国公汤和,江夏侯周德兴等,还是垂着手站在廊下的蓝玉常茂,心中都是惊涛骇浪。
世袭罔替的公爵还不够,老李家又要出一位王爵?
这些人又不约而同的看向跪着的李景隆,同时心中暗道,“以皇爷那亲亲之故的性子,以后对这孩子只怕会更好!”
“父皇所言极是,应该的!”
朱标在旁道,“表哥性子沉厚,文武双全,每战必胜,又从不居功!为我大明披肝沥胆,王爵之位名至实归!”
说着,他沉思片刻,“姑父(李文忠之父)的王爵是陇西郡王,按照如此...表哥的王爵冠以地名,该在凤翔。凤翔又名岐阳,儿臣以为表哥当追封岐阳王!”
“而且岐阳寓意聪慧美好,正和表哥的性子!”
“岐阳王!”
朱元璋沉思片刻,“好,岐阳王!”说着,他又摇头道,“不够,还不够!”
“儿臣以为以表哥之功,当配享太庙,肖像也供奉于大明功臣庙中!”朱标又道,“享受万世香火!”
“嗯!对,说的对!”
朱元璋再抬头,又看向李文忠的棺椁,“还有...继续拟旨,把你表哥赐葬钟山,就挨着咱的孝陵。我们爷俩,以后也能作伴!还有,下葬的规格,就按亲王的办!咱辍朝三日,以示尊荣!”
话音一落,周围文武百官又顿时暗暗心惊。
大明开国至今,功臣追封王爵不是绝无仅有的。但功臣的后事,以亲王的规格办理,却是独此一例呀!
“儿臣遵旨!”
朱标又道,“父皇,那表哥的谥号?”
“武...”朱元璋沉思片刻,“武靖吧!”
靖乃安定平定之意,这个靖字涵盖了李文忠一生,对内对外的赫赫军功!
随即朱元璋大手揉着太阳穴,“标儿,咱现在脑子乱,你来拟诏,说给咱听听!”
朱标深思,而后开口,“自古帝王创业,必有亲戚子弟委心效顺,以助兴隆之运,故生有爵禄之荣,没有褒赠之宠,斯古今之彝兴也。咨尔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荣禄大夫、右柱国、大都督府左都督、曹国公、同知军国事李文忠,乃朕姊氏所生,当朕起兵之初,尔年尚幼,能励志立功,佐朕开拓疆宇,所向克捷,威振遐方,民怀其惠。及天下宁谧,四夷来庭,厥功居多而小心勤慎,始终如一,其于甥舅之亲、君臣之义,能兼之矣,正期共享太平,夫何婴疾长逝,朕甚悼焉。生封公,死封王,已著令典,今特追封为岐阳王,谥武靖,以慰尔于冥冥。呜呼!尔能笃亲亲之义,成开国之勋名,播华夷,福及后裔,可谓死而不亡者矣。”
说着,询问道,“您看行吗?”
“行!出口成章,没白读书!”
朱元璋虚弱的说道,“就这么写!”
咚咚咚,又是三声重重的叩首。
李景隆大声道,“臣,代父亲叩谢皇上隆恩!”
“傻孩子!”
朱元璋苦涩的笑着,再次摸着李景隆的头顶,“人都死了,这些隆恩有啥用?咱给的再多,你爹也活不过来呀!”
“老爷子!”
李景隆抬头,郑重道,“自臣祖父始,李氏一门于乱世中残喘苟活朝不保夕。臣祖父昔年曾教导过臣,若没有您,就没有李家的今日!”
“若没有您的教导,父亲也不会成为大明良将。如今更是您,让臣之父,追封王爵,青史留名与卫霍并肩!”
咚咚!
再次叩首,李景隆大声道,“李氏一族何其幸焉?皇上天恩,臣满门上下无以为报,唯有谨记父祖教诲,承继父辈之志,以赤子之心回报陛下!”
咚咚!
“傻孩子!”
朱元璋轻轻拉起李景隆,动容道,“咱们是骨肉至亲,说这些干啥?”
说着,他又顿了顿,“标儿,再拟旨!”
“父皇您说!”
“李景隆,保儿之嫡长子!”
朱元璋指着李景隆道,“承袭保儿之爵,世袭罔替曹国公!”
李景隆忙推辞道,惊道,“臣尚且年幼...”
“等丧期一过。”
朱元璋摆手打断李景隆,“去东宫,到太子身边当差去!”说着,看向朱标,“保儿走的早,往后二丫头你要多费心!”
朱标点头,“应该的!”
说着,目光看向李景隆,又道,“二丫头今日看来,倒是比以前稳重了许多!”
“哎!不经事不成人!”
朱元璋感叹一声,撑着椅子的扶手起身,似乎想再去看一眼李文忠的棺椁,但终究是硬生生的忍住。
“咱回去了!二丫头....”
“臣在!”李景隆从地上爬起来,快步上前搀扶着朱元璋。
“记着,家里有难事儿,直接进宫跟咱说!”
朱元璋的脚步比来时慢了许多,原本高大的身形也显得有些无力。
“记着,你是长子,你爹不在了,长兄如父,你得把家担起来!”
李景隆低声哽咽,“是老爷子,您说的对!”
“哎!”
朱元璋走到门口,再次长叹。
“臣等恭送皇上,恭送太子殿下!”
灵堂外站着的文武群臣,又是齐刷刷跪倒一片。
朱元璋微微摆手,“都起开.....”
忽然,扶着朱元璋的李景隆就觉得老爷子脚步猛的一顿。
他缓缓抬头,就见朱元璋已眯起眼睛,冷冰冰的盯着跪着的几个人。
为首的是奉旨带着御医,负责给曹国公李文忠诊治的淮安侯华中。其余几几人,都是太医院的御医。
“前儿还跟咱说保儿见好!”
朱元璋推开李景隆的手,口中轻语,缓缓走到华中和几名御医面前,“怎么保儿突然就没了呢?”
华中和几名御医不敢抬头,几乎把头埋进了地中。
“臣...”华中颤声道,“前日是太医跟臣说曹国公见好,所以臣还禀告陛下...”
“嗯?”
朱元璋目光微转,几名御医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回..回陛下!”
太医院院正颤声道,“前日公爷确实是病情好转了,可谁知昨日骤然恶化,且恶化之快毫无征兆,臣等束手无策...”
“哈!”
朱元璋一声冷笑,“好一个束手无策?救人你们救不了,人怎么没的你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着,戏谑的笑笑,“那咱,还要你们何用?”
骤然,周围又是一片沉寂。
灵台内外,所有的公侯大臣,全都屏声静气,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似乎生怕被牵连一般。
“皇....”
太医惊恐的叩首声中,朱标微微叹气,上前搀扶住朱元璋,“父皇,咱们先回宫吧!咱们爷俩在这,耽误宾客吊唁...”
“你少替他们打马虎眼!”
朱元璋冷声开口,朱标忙低头,后退半步。
“朴国昌!”
“奴婢在!”朱元璋身后,一直默不作声佝偻着腰的老太监上前。
朱元璋先是回望一眼灵堂,而后再次冷笑,指着几名御医,“他们几个狗东西,害了咱保儿性命,拉下去!”
“遵旨!”
朴国昌依旧佝偻着腰,无声的对院外摆手。
“皇上...皇上饶命...”
华中面如土色,磕头如捣蒜。
那几名御医或是魂飞魄散,说不出话来,或是连连叩首拼命求饶。
“皇上饶命呀!”
有御医对着朱标大喊,“太子爷.....太子爷,您救救臣等....”
就在御医呐喊之时,一队锦衣卫小跑着冲了进来,不由分说拽着这几名御医就往外拖。
灵堂内外一片噤声,无论是公侯还是将相,无一人敢抬头,无一人敢开口。
这一幕让李景隆暗暗心惊,心中暗道,“史书记载,洪武皇帝因为外甥李文忠英年早逝,迁怒于负责诊治的御医,所有给李文忠看病的御医全被被处死,而且就连负责人,功臣二代淮安侯华中,也被削爵流放....”
“洪武爷这脾气也太暴躁了,想杀人就杀人.....”
心中正想着,李景隆突然觉察到有两道目光看了过来。
下意识的抬头,心中又是一惊。
原来却是太子朱标,正不住的暗中对他打着眼色。
“他...什么意思?”李景隆心中迷惑。
忽然,就见太子朱标的眼神陡然变得严厉甚至带着几分苛责的意味。
“莫非?”
李景隆似乎有些懂了,心中暗道,“他是让我开口帮那些御医求情?”
~~
事情,似乎被常茂说中了。
“太子爷,这是臣妾亲手给您熬的莲子羹....”
玉华堂中,吕氏盈盈笑着,将一碗莲子羹放在朱标的书案边上。
朱标放下手中的奏折,微微点头,“你有心了!”
说着,看向边上的朱允炆,招手道,“你今儿没去读书吗?”
“回父亲,儿子刚读了早课!休息一会,下午要跟着高学士学习书法!”
朱允炆依旧小大人一般,回答的利落干脆。
“嗯,要好好读书!”朱标板着脸,“不许偷懒!”
“看您,一见孩子面就数落。儿子几天都没看着您了,听说我要过来看您,就说要跟过来!”
吕氏挨着朱标坐下,笑道,“对了,太子爷,刚才臣妾在外边看着曹国公了。以后他在您这东宫当差了?”
“嗯!”
朱标小口吃着莲子羹,顺口道,“这也是父皇的意思,他年岁小没了父亲,我这当长辈的当多多照看!”
吕氏想了想,犹豫片刻,低声开口道,“曹国公今年十六.....?”
朱标道,“十七了....”
“哎呦,那可不小了!”
吕氏又笑笑,侧头道,“也是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
说着,她看看朱标的侧脸,继续说道,“老话讲成家立业,这男人呀先得有家,才能有业.....”
说到此处,她又顿了顿,继续观察了下朱标的表情,而后道,“曹国公一表人才,家世显赫。要说这良配....还真不好找!不过呢,自古以来都是高门嫁女,低门娶媳....”
“嗯....”
吕氏再次沉吟,笑道,“臣妾冒昧多嘴,曹国公也算是臣妾看着长大的.....也跟自己家孩子似的。”
“臣妾家中有一个侄女儿....今年刚满十四.....”
当啷......
汤匙不重不轻的落在桌上,吕氏的话突然戛然而止。
朱标慢条斯理的拿起边上的帕子,缓缓的擦着手,目光微转看向吕氏。
刹那间,吕氏的心陡然跳的厉害起来。
她是太子的枕边人,自然知晓太子的脾气。外人都觉得眼前这位大明朝的太子爷,是个厚道仁和之主。
可她却心里明白,这位爷是要么不发作,一旦发作起来,不管是谁,半点余地都不留。
“太子殿下,臣妾确实是一片好心!”
吕氏站起身,忙道,“是想着您拿曹国公当自家的子侄,臣妾....”
“他本就是孤自家的子侄!”
朱标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你要清楚,我家子侄的婚事,要父皇来定!”
“是是是!”吕氏忙连声道,“臣妾糊涂了!”
说着,勉强笑笑,“其实臣妾也存了些私心,就是想着跟曹国公家里亲上加亲....”
“好了!”
朱标终于露出几分笑容来,“知道了!”
说着,顿了顿,“孤这还有许多公事,你先下去吧!”
“啊?”
吕氏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但低头再抬头时,脸上又满是笑容,且对朱允炆招手,“是,臣妾告退!”
说完,给了朱允炆一个眼色。
后者躬身行礼,“父亲,儿子告退!您...也注意身体,别太熬了!”
~~
“哎!”
吕氏和朱允炆走后,朱标长叹一声微微摇头。
再拿起一本奏章,却又怎么都看不下去了。
吕氏的用意,他再清楚不过了。
身为大明帝国,乃至古往今来地位最稳当的太子,他这点小把戏都看不破还当什么太子!
亲上加亲?
给谁加?
自然是给朱允炆加!
曹国公李景隆除了是皇家的骨肉至亲之外还有另一层身份,他的家族是大明帝国最显赫的六个开国功臣之一。
别看现在李文忠不在了,可在淮西勋贵当中的影响力还在。他李景隆,更是被老爷子和他朱标倾心培养!
假如真像吕氏说的那样亲上加亲了,朱允炆这个皇孙,未来的皇子身后,就多了一股庞大的势力。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但聪明的不多!”
朱标心中暗道一句,又是叹息一声。
这就是出身皇家的无奈之处了,人人都有着自己心里的小算盘。
其实当初在太子妃常氏故去之后,他之所以立吕氏为太子妃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常家的背后是大半个大明淮西勋贵集团,是无数的军中实权将领。
而吕氏出身文官家族,吕家乃是世代的豪门,在士林之中拥有不凡的影响力。
现在不是打天下的时候了,是坐天下治天下的时候。
而且作为大明帝国的储君,不能单纯的只依靠一方面的力量,那样的话等于养虎为患。
再说句不好听的,现如今不但不能依靠,甚至还要隐隐的给开国勋贵集团一些打压,抬高士大夫的力量,进行制衡。
这不单是他这个太子的想法,也是他父皇的想法。
因为打天下靠刀枪,治天下则是靠笔杆子!
这是亘古不变的法则!
作为帝国未来的皇帝,必须站在全局上考虑,不能感情用事!
“来人!”朱标轻声开口。
太监包敬踩着小碎步从殿外进来,“奴婢在!”
“去文华殿传孤的口谕....”
朱标再次拿起一本奏章,遮盖住自己的半张脸,“让几位给皇子皇孙授课的大学士把熥儿的功课拿过来,孤要亲自看看!”
“是!”
“还有!”朱标又道,“父皇那边好些日子没见着熥哥儿了,让他晚上过去伺候父皇用膳!”
“是!”
包敬忙躬身,缓缓退出殿外。
朱标的话中,只提到了皇孙朱允熥,没提刚从玉华堂出去的朱允炆!
这,就是他对吕氏的敲打。
他可以允许那个女人有小聪明,但绝不允许那个女人的小聪明,用在他朱标的儿子身上!
也是在告诉吕氏,别的事可以允许她耍小聪明,但涉及帝国未来大统继承人的事上,她......绝对不能有小聪明,甚至不能插手不能多嘴!
“哎!”
朱标又微微叹息一声,面上五味杂陈神色复杂。
其实在吕氏所出的朱允炆,和已故常氏所出的朱允熥之间,他更喜欢后者。
不单是他,单从感情而论,他父皇那边也是如此!
但....朱允熥的身后,武人的力量太过于强大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皇太孙的人选,才一直迟迟未定!
若立朱允熥,则大明帝国的淮西武人将越发的水涨船高。
可立朱允炆,那些淮西武人又不会真心服气!
到时候以老爷子的性子,肯定是要大开杀戒!
不管哪一种,都非国家之福呀!
越想,朱标心中越是凌乱。
他站在窗前抬眼眺望,恰好看见殿外,站在阳光下的李景隆。
“嗯,吕氏有句话说的倒是很对!”
朱标心中暗道,“这小子年纪也不小了,是要给他说一门好亲事了!”
想着,眉头不由得又蹙了起来,“皇族之中找一个年岁相当的?嘶....不好找呀!我闺女跟他年岁也不大呀...”
“其他功臣之家?不行不行.....”
朱标又暗中摇头,“再给他找一个淮西武人的丈人,将来一旦有事,他避免不了被牵连!”
“可若是家世低的,又配不上他!”
想到此处,朱标忽然眼睛一亮。
心中暗暗笑道,“活着的开国功臣不能找,但是死了的,应该可以!”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