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凌

第二十三章 师者羽魔

羽魔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的经历。
采药？本魔君像是采药的人吗？什么眼光？
虽然心中腹诽，羽魔嘴上却也不说什么，谁的拳头大，他还是一眼就能看个明白的。更何况，现在总是有求于人，付出点代价，礼下于人也是人之常情。
只可惜啊，毁了本魔君一世英名。
将药材、药石一骨碌收入乾坤袋中，羽魔起身便朝汲水县城飞去。
残魔八法实在是一卷无上魔道密典。纵使原来的他也不可能凭借肉身御空而行，而靠着残魔八法中的特殊技法，他却能够做到这一点。虽然速度不是甚为迅疾，却也多出一番遨游的滋味来。更为难得的是，这种乱舞步法随着修炼之人的修为精进，其速度也会有着明显的提高。
为了避开城中世俗中人，羽魔更是不惜耗费灵力施展出八法中的秘影术，将自己的身形影藏起来，朝着小诊所赶去。
还没到目的地，羽魔就感觉到诊所中四溢的灵力。而门外冷清的场面更是让他心中咯噔一下，事出反常必有妖。
既然街上没有行人的踪影，羽魔干脆就在这里现出了身形。
他倒是想知道，是哪个家伙活得腻味了，敢在伯老头的诊所里放肆。不过，待他看清交手的双方后，却赶紧走进了诊所中。
林晨右手上乌黑的印记已经几乎蔓延到他整个右臂，甚至有向他脑部*近的趋势。可能是由于斜月驻于脑部的缘故，在印记到达右肩后便止步不前，没有给林晨带来更大的麻烦。即便是这样，林晨的右臂也丧失了可战之力，昏厥过去。此刻萧芸儿正紧张地检查着他身上的伤痕，焦急得满头大汗，连羽魔也没有发现。
灰踬依旧摊到在地，匆忙恢复着自己的心神。修真之人最忌心神有损，盖因心神乃是修真根本之一，如若有损，轻者导致修为下降，重者甚至丧失修真的根本，沦落为凡人。无论是哪种，都不是灰踬所期冀的。
虽然两人都没有交手的意思，却仍然不肯放松注意力，互相注视着对方。
灰距却早已倒在地上，四肢不住抽搐着，原本就显得灰黑色的脸部此刻就更显得漆黑起来。在灰距身后，一个浑身花花绿绿的年轻公子也昏倒在地，气若游丝。
羽魔不明事由，忙向萧芸儿打听道：“萧姑娘，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好一会，萧芸儿才如梦初醒一般起身抓住羽魔的胳膊道；“魔君，你快看看林晨他是怎么了吧。”
羽魔仔细检查了林晨一番，摇了摇头道：“我虽然修的是魔道，却没有见过这般术法，便是残魔八法中也未曾提及。萧姑娘何不将事情始末说出来，也许可以理出点头绪也说不定。”
萧芸儿点头称是，急忙将所知一切说给羽魔听，末了又沉声道：“都怨我，疏忽大意，让林晨一人对敌，才招致如今的恶果。”
羽魔看出萧芸儿心中的愧疚之意，一把提起一旁萎靡不振的灰踬，厉声问道：“说，林晨他是怎么回事？”
灰踬正条理着心神，被这么一拨弄，又是一阵锥心之痛。修习秘法的他自然知道，他的心神已经受到了相当的创伤，修为大降不说，日后能不能恢复还是个未知之数。但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明显的优劣对比他还是看得真切。
“木天公子他中了黑阐剑上的噬骨咒，故而右臂显灰黑色。不过，他早该毒咒攻入大脑，暴毙而亡才是。怎么这毒咒停滞不前，没有了动静。”
萧芸儿闻言一喜，连忙问道：“这么说，林晨他并无大碍。你快告诉我，如何才能将这盘踞在右臂上的毒咒驱除。若真能奏效，我便放你离开；如果不能……”
听到这明摆着的威胁之语，灰踬也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若是黑阐剑还在，我还可以为木天公子驱除噬骨咒。可现在黑阐剑被木天公子所毁，我也没了方法。”
萧芸儿才放下的心倏地又悬了起来，又问道：“怎么可能，你自己使的毒咒，你自己还不能解码？还是你以为我不敢拿你如何？”
“黑阐剑虽是我所有，却并非本教所铸，而是师尊赠予。上面的噬骨咒也是原先便附有的，如果黑阐还在，可以用它吸收毒咒。现在就……”
羽魔细细打量了灰踬的表情，却没有发现一丝作伪的迹象。低头沉思片刻，他突然抬头问道：“萧姑娘，伯老……前辈现在何处，兴许他有什么良策也说不准？”
萧芸儿点了点头，道：“现在也只有等爷爷他回来再说了。魔君，麻烦你先将这两人给捆住，我来救醒这个徐天琼，毕竟是他打断了灰距的施法，才没有铸成更大的恶果。”
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在灰距使出弥乱障之际，一直浑浑噩噩的徐天琼突然出手，一掌击中了灰距的后心。虽然只是普通的一掌，却打断了灰距的施法。灰距一时间灵力大乱，肆意的灵力夺其心神，侵其脏腑，大损他的道基，没有毙命已属万幸。
而灰距肆意的灵力却也给了徐天琼致命的伤害，喷薄而出的灵力正中徐天琼的前胸。徐天琼直觉得眼前一黑，便再也没了知觉。
过了不知多久，徐天琼恍恍惚惚醒了过来。
“你是什么人？我这是在哪？”
羽魔闻言，自桌前转身看向这边，随即答道：“魔君，诊所！”
一些话言简意赅，倒也符合羽魔原先的秉性。放在现在看来就是对眼前之人实在好感欠奉，不欲多言。
徐天琼也发现了对方言语中透出的冷淡之意，却也没有放在心上。作为一个颇有业绩的富二代，他没少经过白眼，这样冷言相向已经算是比较客气的了。
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原来是魔君先生，告诉本少……能否告诉在下究竟出了什么事？”突然改口的他心中犹自暗暗自嘲道：装惯了富二代，突然要做回去反而有点不适应了。
羽魔探出手去，食指、中指搭在了徐天琼的额头上，不多时便敲了敲隔墙，对着一侧的房中的人道：“萧姑娘的回春之术着实让人咋舌，这么个半死不活的家伙居然也能这么快苏醒过来。怕是上古黄帝也不过如此啊！”
一个徐天琼熟悉的声音自隔壁传了过来：“魔君你说笑了，若是有黄帝的千分之一，我也不会对林晨所中的毒咒束手无策了。不过，依你方才所说，是徐天琼那个二世祖醒了？”
听到意中人以二世祖相称，徐天琼真是尴尬到了极点，幸而这里并没有什么熟人，他才答道：“芸儿姑娘说的是，徐天琼这个二世祖醒了！不过，你方才说的林晨可是先前和我比斗的木天，也就是……你的丈夫！”
羽魔原本捧着个茶盏，不时品上几口，好整以暇地听着他们的对话，蓦然听到这么一句，却将一口好茶给一口喷了出来。
徐天琼正待询问，萧芸儿的声音又隔墙传了过来：“魔君，可别浪费了我的恩施玉露。我相公林晨也是你的朋友，你又为何这般作态。”
羽魔心中明白，自己定然是错过了什么好戏，此刻倒也不去戳穿，配合着萧芸儿的话，接着道：“萧姑娘，我只是好奇林晨什么时候得了个木天的名号，并没有取笑的意思。”
虽然羽魔打了个哈哈，徐天琼还是觉察出一丝不对来，不过此刻并非追问的时候，他便引开话题，转而问道：“不知我那两个家奴现在何处？”
“家奴？”羽魔没有丝毫顾忌地笑道：“徐大少怕是说错了吧，以你的身份又怎么来的这般恶奴，竟敢仗势欺主。而且，他们显然有着你不知道的能力！”
在见识了林晨和灰距、灰踬二人的较量，徐天琼很清楚地认识到了他们之间的差别。如若所料不差，眼前这位，甚至他朝思暮想的芸儿姑娘只怕都是这样的人物。那父亲结识的那个叫做舞魅的女子，其诡异之处恐怕也就是诸如此类的了。
如果真是如此，即便他再装上个十年八年，只怕也逃不了那个结局……
想到这里，他突然朝着羽魔跪倒，拜道：“魔君先生，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先生答应！”
羽魔被他这么一下给弄懵了，问道：“徐大少这又是要玩什么把戏，以你的身份又怎么会需要我这样的山野草莽相助呢？”
“我要拜师！”
羽魔略一思忖，便猜到了他的用意。从之前灰距、灰踬二人对他命令丝毫没有顾及看来，这二人充当的应该不仅仅是保镖的角色，更大程度看来，更像是两个称职的细作。由此延伸，这徐天琼在府主府中恐怕也是处处掣肘，没有任何自由权限可言。
不过，这并不能成为羽魔答应的条件，更何况，羽魔可不认为眼前之人适合修行残魔八法。
当然，八卦一下也未尝不可。
“你一个堂堂府主小爷，锦衣玉食，莺燕环绕，保不齐哪一天便子承父业，又为何要跟我受罪，追求那飘渺的大道。”
徐天琼倒也坦诚，没有任何掩饰之词，直接答道：“大道？我不知道，也不想追求。我只要求得自由，避开少府主身份的种种烦恼。”
“魔君！答应他吧！”
羽魔一直低着的头默然抬了起来，匆忙问道：“林晨，现在感觉如何？”
“并无不妥之处！”声音顿了一下，接着道：“魔君，不要顾虑什么了。不就是收个徒弟嘛，我倒是觉得你的残魔八法挺适合这个家伙现在的目的。就当是给自己添个乐子好了！”
“添乐子？我看是没事添堵……”羽魔暗自嘀咕了几声，却也没有立刻反驳，对方救了林晨不说，其性子也挺像当初的他。为了一个目的不惜牺牲自己，自己堕入魔道，而对方不是也正朝着这条路走吗？
“收徒可以。”羽魔的一句话让徐天琼不由得一喜，可随机羽魔又接着道：“可是残魔八法我不教！林晨，虽说这是从你那得来的，可我比你要了解这部魔道功法。他不合适！”
还没等众人再说些什么，萧芸儿忽道：“爷爷，你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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